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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悟
    发稿作者:管理员   ‖  发布时间:2017-4-22 10:09:02  ‖  查看3886次  ‖  
                                                姜增产
     

    他躲藏在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依偎在一棵大树下面,手持自己特制的遥控器,心神不安地等待着。

    他与温雅是高中同学,也是级部的两个佼佼者。后来,温雅考上了中文系,他考进了电子系。毕业后,他俩都回到了本市,在招考地方公务员时,他俩并列第一名,被破格录用为乡镇副镇长。事也凑巧,原市委办的副主任派往乡镇任党委书记时,组织部门特批,将两名状元调到这个镇任当副镇长,他与温雅竟成了政坛竞争对手。在党委书记的眼里,他们俩难分上下。

    适逢镇长提前离岗,按党委书记的提议,市里决定,从本镇选拔镇长。选谁?他们俩都心知肚明:政绩上分不出高低,只能从其它方面拉开差距。

    一天晚上,他与在市纪委工作的老同学聚餐,劝酒时老同学说:别太张扬啦,有人举报你有受贿问题。在场的人都知这是玩笑,谁也没当回事。但他却认真起来,他猜测,在这当口举报不会是别人,必定是温雅。他心里在嘀咕:好小子,我还顾及同学的面子,你可好,倒套了暗绊子。散席后,他越想越恼火,便打电话找来几个光头小弟兄商量。小弟兄们说:你俩是老同学,好得跟一个头一样,可到了关键时候咋就往死里整?这不是你不仁,而是他不义,干脆做了他。酒醉情急之中,他草率地点了点头,取来几年前自制的一枚电导炸弹,示意提前固定在温雅的专车底下。他知道,温雅的家属在文化馆工作,近些日子出差未归,温雅好像在镇驻地有一相好,每天晚上处理完公务,总会悄悄地去那相好家。小弟兄们把炸弹固定好了,他给了每人一张票子,令小弟兄们回家,这是封嘴的规矩,自己在温雅的必经之路等候。

    此时,老天突然变了脸,风雨大作。树上的雨水不时地打湿着他的衣服,他有些瑟瑟发抖。刚想离开,见一辆黑色轿车驶来。他仔细看了车号,确认是温雅的车,心中窃喜:老天助我呀。待那辆车开出他前方若六七十米时,他用力按下了遥控器。顿时,一道白光划破天空,几乎同时出现了一声巨响。他只感到身子一轻,自己顿时被旋风卷走。

    冥冥之中,他发现自己会飞,飞得很高,几乎碰到了云彩。不一会儿,他感到浑身无力,飞不动了,下面却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心里有些恐惧,预感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正当他有气无力地向大海滑落时,突然,一位仙人踏云而来,他看到一线希望。他极力想靠近仙人,却总是相隔一段距离。无奈,他只好高声喊叫:老仙人,快救救我吧。呼声刚出,空中便闪现一道彩虹,彩虹中写有诗句:

    银誉身外物

    须存正义怀

    道尽三界经

    长思云自开

    毕竟他是聪明人,诗句的字头为“银须道长”。他便高喊:银须道长,快救救我吧!银须道长向他白了一眼:求我做何?他焦急地喊道:只求老道长救我一命,不然我就落到海里啦!银须道长把手中的拂尘甩来,他抓住拂尘登上了那片白云。银须道长问:这下该满足了吧?他试探地说:愚生再求老道长一件事,把我送回老家吧,不几天我就要参加镇长竞选啦。银须道长哈哈大笑:落难求命,得命求财,人心难足啊!好吧,现在就让你过一把“镇长瘾”。笑罢,将拂尘一甩。

    刹那间,他似乎回到了镇上,一些熟悉的面孔向他聚来,那是本镇的企业厂长、经理们,纷纷要为他祝贺。酒席上,一片恭维,都说他当选镇长是水到渠成,百姓心愿。席罢,厂长、经理们都悄悄把红包塞进他兜里,每个红包都沉甸甸的。他发现独有一人坐着未动,引起他的疑惑。等祝贺的人陆续离去时,那人说:他们是在坑你,前边送礼,后面举报,老伎俩。我对你可是忠诚的,走,咱俩洗脚去。他俩来到一座粉面装饰的洗浴阁,大厅内站着三十多名美女,三点式,胸前挂着编号,像拔净毛的白条鸡,期待着买主。他选择了八号,这既是最美的一位,也象征着“发”的意思。美女引导他进了房间,里面正播放着三级片。很快,干柴便遇上了烈火。

    正当两人云雨不绝时,门被踹开,似乎是牛头马面将他带走。他只感到耳边飕飕的凉风,眼前一片黑暗。一会儿,他被带到很深的一个洞中,正面坐的那个,像是传说中的阎王爷,两边站着数不清的陌生怪物。他瘫软在地上。阎王爷把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大胆狂徒,你身为镇长,不为百姓办事解难却贪婪女色、收受贿赂,本官判你千刀万剐之刑,永世不得超生。刺眼的万道金光向他逼近,他忽然想起银须道长,本能地大声喊叫:银须道长,快来救我!只见一股白色旋风,万剑远去,拂尘垂到眼前。他双手抓住拂尘,被拖上了白云。银须道长哈哈大笑:绿水因风皱面,青山为雪白头,此般皆是天造就,世上谁能强求;命中有官,挺而无险,命中无官,争亦枉然;人世五代,一辈为官,三辈为奴;十分精神用七分,留作三分育后人!人界之事,说之不清,道之不明呀!哈哈哈哈!

    就在银须道长挥手之间,他飘落向那块熟悉的地方。

    他睁开眼睛,发现温雅在身边,党委书记和镇里有头有脸的、还有那位纪委的老同学都在场,亲戚们眼睛都红红的。他惊奇地问:我怎么啦?我在哪?温雅说:你在医院,昨天晚上我去看望思学,巧遇你被雷击中,有人说是你手里那个东西作的怪,老天有眼,大难不死,祝贺你呀老同学!众人都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思学是镇中学里的尖子生,连续三年的级部状元。一个月前父母因车祸双亡,思学死里逃生,自己也为她流过泪、捐过款。原来温雅是我还认为他金屋藏娇呢,唉,惭愧呀!

    出院后,他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把固定在温雅车底下那失效的东西悄悄取下,另一件是向组织上请求,自己不参加本次的镇长竞选。


         本篇发表于《小说月刊》2007第4期

         转载于《微型小说选刊》2007年第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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