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红草莓—崔景灏
中午吃过午饭,我们在研修生专用的休息室休息。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一个日本人,30岁左右,白白净净,个儿不高,略有点胖。他进来以后略一鞠躬说:“我是新来的同事,叫木浦申义,请多关照。”说完拿出几瓶酸奶请我们喝。
我请他坐下后询问他的情况,原来他是宅急便货车司机,因为违章驾照被扣两个月,想临时找个活干,公司的专务是他的同学,所以就到我们公司来了。
木浦不喜欢去日本人的休息室,从此他就成了我们的一员,每逢节假日他经常去我们宿舍和我聊天,他很幽默也很坦诚。有时他也跟我们一起吃饭,他对中国的馒头很好奇,从来没见过,称之为面包,品尝后评价说虽入口无味,但越嚼越甜很好吃。
他有一辆白色丰田轿车,周末来邀请我们出去玩,为了炫一下车技,他先拉我们去转盘山公路,他车技确实不错,但把我转晕了,下车好顿吐,浑身无力,像大病了一场的样子。 有时他也拉着我们去打保龄球,一起吃饭。
更多的时候他是晚上来邀我一起去喝酒聊天。买上一些小吃,坐在海边,喝着日本的清酒,常常聊到深夜。
记的有一次我问他:“你回家晚了,夫人不怪你吗?”他神色暗淡的说:“我没媳妇,我的哥哥结了婚又离了,带着孩子住在我妈家,我妹妹离婚了,带着孩子也住在我妈家。我这一辈子不打算结婚了,我现在租房一个人住。”说完后猛地干了一杯酒,我也默默的喝光杯里的酒。那一晚我们再没说什么,默默的坐到很晚。
常和木浦聊天,我的日语也有所长进,更多的是长了一些见识。有一次我们聊到了中国的十二属相,没想到日本也有十二属相,我们俩挨个对,除了猪外其它十一个全一样。他说这个单词我听不懂,但肯定不是猪。他想了想解释道:“它和猪是亲戚,长得很像,住在山林里,有一对长牙齿。”我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日本人属野猪啊。
两个月后木浦离开 了会社,此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好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至今还是孤单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