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雪》中的那棵树

郑华

1956年8月，当代著名作家萧平的短篇小说《三月雪》在《人民文学》上发表，小说迅速面世。

1958年，国内一些文学作品受到了批判，被认为是攻击社会主义的大毒草。据萧平先生讲述：“我的名字之所以在国内被许多人知道，《三月雪》这篇作品当时影响比较大，好多刊物也宣传了。更主要的是文革期间,这个作品是作为全国主要的批判对象。1971年高校恢复上课，首先是北大选了两篇‘有毒’的小说，所谓糖衣裹的炮弹，其中一篇是《三月雪》。那时候都学两校，学北大、清华，所以全国的高校中文系重点批判的是它。“2007年《三月雪》入选《百年百部中国儿童文学经典书系》。

《三月雪》写的是一九四三年，抗日战争进入艰难时期，女共产党员刘云被组织派到刚刚解放的龙山村去发展和巩固革命政权，她带着十二岁的女儿小娟以教师的身份来到了龙山村。在龙山村艰苦的环境中，刘云和进步分子李凤英及宫本才等人积极开展革命工作，不屈不挠、英勇顽强的对敌斗争。他们成立了民兵组织，并没收地主宫庆德的财物，发展了一批新党员，还开辟了一个对敌斗争的良好局面。刘云出色的工作赢得了党组织对她的赞扬，同时也成了敌人的眼中钉。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敌人将她和宫本才杀害在一棵三月雪树下……

2010年夏，我随友人在烟台鲁东大学宿舍楼拜见到萧平先生，翻开《萧平中短篇小说自选集》，首篇映入眼帘的就是《三月雪》。看见题目，我曾如坠雾里，小说写的是三月里下雪吗？听完萧平先生的介绍才知道，小说中的“三月雪”是一棵树。他说:“《三月雪》中刘云工作的村，是以我工作的诸往镇大龙口村为背景的，大龙口村确也发生过敌人夜间长途奔袭的事。烈士墓在马石山上。那棵树因树在阴历四月开花，故当地百姓名之“四月雪”，我写作品时觉得‘四’字不如‘三’字好，而三月又比四月早，故名之‘三月雪’。”由此我对那棵“四月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萧平特意嘱咐我们，来年“四月雪”开花的时候，一定去拍张照片传给他。

又是一年春来早，转眼到了阴历四月底，友人得知“四月雪”已经怒放的消息，马上相约一起去乳山市冯家镇瑞木山村看望那棵几百年树龄的“四月雪”。一路上满目葱郁，到处生机盎然，“四月雪”到底什么样儿呢？

车进村头，遇到一对扛着锨镢的老夫妻，打听“四月雪”树在哪儿，经指点，我们一直向着南山根前进。经过一片菜园子，再转过一片果园子，老远我们就发现前面一大片果园子和麦田中间，突兀擎出一棵高大的树，远远的也能看到树冠上一头的白花儿，不用说，那肯定就是“四月雪”了！“四月雪”，学名流苏树，它还有别名叫“花木、萝卜丝花、油根子、牛荆子”。属国家二级保护植物。

走近“四月雪”，只见它挺拔的主干之上，四条粗壮的枝叉极力向四方延展，茂密的花叶间，三个硕大的喜鹊窝掩蔽其间。那一头浓密的叶子之上，开着毛茸茸的白花朵儿，像一片片祥云萦绕在树冠上，很美，很素洁。《走进乳山》上记载：瑞木山村的稀有流苏树胸径0.51米，树高8米，枝下高2.4米，冠幅11米×10米，树龄300年。相传300多年前，史姓兄弟四人从云南迁来，其中只有最小的弟弟在瑞木山村定居，自占地1000亩，后在自家茔地坟头上栽此流苏树。《植物名实图考》云：“流苏树，春深开花，一枝数朵，长筒长瓣、似李光而色白。高七八尺，叶似桔叶而阔短，柔滑嫩润。春开四长瓣白花，细如翦纸、类纸末花而稀疏。”

据村里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介绍，这棵“四月雪”年代久远，树周围原是一片坟墓，1947年土地改革时期，坟地全部被铲平还原成耕地。当问及这棵树下是否埋葬有牺牲的八路军时，八十多岁的老人摇了摇头，他只知道那个树底下埋有十几丘坟。我们在现场也的确看到树底下的沟渠中，露出青砖垒起的墓穴墙，那是不是当年牺牲的共产党员墓，没有现代人知道，但“四月雪”肯定会知道！

 1995年大风刮断了“四月雪”树顶部5米多高的直立枝，但“四月雪”在几百年来的栉风沐雨、雷电袭击下，仍以不屈的、向上的精神屹立在乳山大地上，这正是战争年代为人类的解放敢于斗争的乳山人民的写照！也正是和平时期为和谐社会努力建设家园的乳山儿女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