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侦察兵
——记徐家镇徐家村老党员徐桂山
辛戈
跟日本鬼子周旋过,跟国民党军打过仗,用脚板丈量了大半个中国,返乡务农还当过生产大队长。2012年4月27日,记者满怀敬意,来到了徐家镇徐家村徐桂山老人的家中,走近了这位身经百战的革命军人,听他讲述那些尘封在岁月里的峥嵘往事。
昔日的青年战士,如今已是94岁高龄,他个子不高,身板硬朗,精神矍铄,看上去倒是不像是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寒暄过后,老人打开了话匣子,他说的最多的是,侦察兵不是战斗部队,那点事不值得提。
监视国民党军舰的行踪
1945年1月,牟海行署独立营改称乳山县独立营。独立营在保卫和发展抗日根据地,配合主力部队作战,为主力部队输送兵员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徐桂山入伍时,因年龄成熟,人又机灵,办事牢靠,被分配到乳山县独立营(时任营长姓崔,指导员丁山)所属的侦察科。他与战友时常化装成渔民、农民、商人等,活动于各地侦察敌情。那时乳山全境已解放,独立营的主要任务是防止敌人搞破坏和出境协助兄弟部队作战。
1945年8月29日,国共两党在重庆进行谈判。国民党是以谈判拖延时间,有利于他们调兵遣,以企图完成消灭共产党军队的战略部署。中共中央领导当然明白蒋介石的企图,也下定了解放全中国的决心。9月9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向北发展,向南防御战略方针的指示》,山东军区命令胶东军区,抽调出10个团的兵力,由胶东军区副司令员吴克华率领,开赴东北地区。在当年的10月到11月,我军官兵分为两批横渡渤海,开往东北,巩固和扩大东北解放区。往东北调兵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但我军船只落后,一旦遭受国民党军舰的拦截,其后果不堪设想。这期间,徐桂山和侦察科的战友们,以日继夜地侦察敌情。当时青岛尚未解放,青岛港的国民党军舰时常游弋在乳山前海。徐桂山和战友的任务是,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观察海面上的情况。侦察科给他们配备了望远镜和电话机,发现情况就赶快下山,找有电话线的地方接上电话机,尽快地把情报传递给独立营的首长。
大乳山和嶞崮山的山顶,都是他们工作的地方。白天风吹日晒,夜里冻得浑身直哆嗦。把从部队带来的干粮吃完了以后,挨了好几天的饿。后来党组织安排邻近村庄的民兵配合,并负责补充他们的干粮,情况才得以好转。徐桂山曾先后发现了国民党的海祥号、海祺号、海鸥号军舰在乳山海域活动,都及时地向部队做了汇报。好在这些军舰都未往东开,没有给北上的我军部队造成威胁。
1946年6月,国民党依仗着美帝的支持,撕毁《停战协定》,向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内战爆发。9月底,国民党胶东兵团司令范汉杰率7个整编师大举进攻胶东。他们首先向胶济路沿线发起猛烈进攻,企图切断我军的退路,聚歼于胶东半岛的东端。当时我军留在胶东的部队,在人员数量和武器装备上,都处于劣势。不能硬碰硬地蛮干,需要战略转移,突围到敌后去,再相机反攻。作战部队突围相对容易,非作战人员想随军突围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后来上级决定,有战斗能力的后勤人员随部队突围,伤病员和年老体弱的由地方政府负责安插到民间隐蔽,随军家属和军人的子女由海上转移到大连。当时,大连是苏联军队暂时管理的,我军已与苏军接洽好了。这期间,徐桂山和战友们又开始监视敌舰的活动。他们摸索出很多海上侦察经验。比如在夜间通过船灯就能分辨出是什么船。渔船、商船、军舰的灯光颜色和亮度强弱是不一样的。这种辨别能力,只能意会,很难言传,只有长期实践才能掌握。有一天夜里,徐桂山通过船上的灯光,分辨出3艘敌舰向东驶去。他背着电话机跑了10多里路,才把情报传了出去。当时只觉着自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等平静下来一看,两条裤腿全被山棘子钩破了。上级立即通知了文登和荣成的地方武装,继续跟踪侦察。事后得知,那些国民党军舰行驶到石岛海域后又向西南方向驶去,看来敌人并没有发现我军的意图。
渡海转移到大连的行动进行得基本顺利,只有一条船出现过问题。当时使用的是木船,没有导航仪器,有一条船在夜里偏离了方向,向朝鲜方面开去。在外海遇上了国民党军的舰船。被扣后,船上的女人和孩子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是渡海逃难的。国民党军由于不了解他们的真实身份,军舰拖着一条木船也嫌累赘,就放行了。我军的大部队也成功突围,安插在群众家的伤病员也没有出现任何闪失。敌人“把许世友赶进大海”阴谋,彻底地被粉碎了。
出色地完成保卫任务
之后,独立营由地方部队转为野战部队,即军史上所说的改编为正规军。徐桂山随部队参加了解放牟平、保卫威海等胶东战事。淮海战役期间,在青岛打援,成功地阻止了驻青岛的国民党军,使他们如瓮中之鳖,动弹不得,不能前去支援徐州之敌。接着徐桂山参加渡江战役、解放南京,直至南下福建。在离厦门不远的闽江南岸,部队进行渡海作战训练,准备解放台湾。也就在那个时候,抗美援朝战争打响,渡海练兵的部队多开赴朝鲜战场。当时中国南方土匪特别多,为害最大的是没有机会撤到台湾的国民党残余部队。徐桂山所在的部队,被留下来剿匪。
福建地形复杂,山高林密,洞穴又多,便于土匪藏匿。所以福建匪患在历史上就很猖獗。我军第10兵团从入闽到解放全省,用了不到3个月时间。推进速度太快,打下的地方来不及清理,刚建立起来的地方政权还没有筹建地方武装。遗留在大陆上的国民党残余军队与原来的土匪、地主恶霸、流氓无赖勾结起来,拉帮结派,占山为王。他们对新生的红色政权大肆进行骚扰破坏。在台湾的国民党也不断派遣特务潜回大陆,指挥这些土匪进行所谓的敌后游击战争。匪患不除,闽无宁日。为了部署清剿土匪等工作,我军第10兵团兼福建军区司令员叶飞和福建省委书记张鼎丞等,频繁地活动福建于各地。为了保证部队首长和地方领导的安全,外围保卫人员经常换些生面孔,以防止敌人摸到首长的行踪。徐桂山时任侦察排长,时常带领全排战士作首长的卫队。侦察兵们机智勇敢、反应敏捷、政治可靠,是首长愿意启用的主要原因。
每次接到保卫任务,徐桂山总是对交待任务的首长说:“完成任务是军人的天职,请您放心。”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保卫工作从未出现过差错。有一天,团长、营长、连长陪同司令部的人来找徐桂山,说又有保卫任务,并交待了多带弹药等细节问题。他带领全排战士登了一艘木质机动船,徐桂山迅速地完成了船甲板上的火力布置,自己端着冲锋枪站在船头,观察前方及四围的情况。当时的江面上时常出现伺机搞破坏的土匪船只。土匪多是伪装成商人的模样,所以遇到商船要格外警惕。我军的船沿闽江逆水而上,尽量保持离上游来船远一点。当船行驶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徐桂山看到对面来了一条船,船甲板四围有高起的铁板,显然是作战用的掩体。徐桂山命令战士做好战斗准备,他站在船头大喝:“快躲开,我们是执行公务的解放军。”对面的船如果再靠近一点,徐桂山就下达开火命令。好在那船调整了角度,从远一点的地方驶过。从前有的商船带枪支,并在船上设有射击掩体。徐桂山他们遇到的这只船,究竟是干什么的,到现在仍然是个谜。到达目的地后,他们看到一辆吉普车在码头上停着。叶飞司令员从船舱里走出来,挥手与徐桂山他们告别,然后下船上了吉普车。
出发前,团长对徐桂山说,如果顺利完成任务,放你们排3天假,在城里好好改善一下战士的伙食。部队在山上多吃的糙米,进城后他马上领炊事班的战士去购精米。到地方政府的粮站后,徐桂山听到粮站一女工作人员说胶东话,上前一问是文登人,那女的一听徐桂山是乳山人,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她是南下的干部,刚到南方不久,一切都不习惯,特别想家。地方政府对保卫叶飞司令员的战士们格外优惠,安排他们住在顾祝同原来的房子里。顾祝同号称国民党“五虎上将”之一,其住宅也相当讲究,徐桂山和战友们算是开了眼界。
1950年春的一天,徐桂山又接到重要任务,去江西省上饶市接100多名南下干部,并负责把他们送到所分配的地方。徐桂山带领一个班的战士,佩带轻重火力,率5辆大篷车火速赶到上饶市。在与地方机关办完交接手续后,他请南下干部上车,立即往回返。解放初期,交通条件十分落后,江西到福建几千里,多是崎岖的山路。因昼夜赶路劳累过度,司机的体力严重透支。但进入山区就不能停止前进,要防止残余的土匪前来袭击。山路坡陡,车门两侧一直要站着两个战士,手拿三角木,随时准备下车放在车轮后面,防止汽车爬坡时因车轮打滑而滑向山下。南下干部们在车上吃干粮,坐着睡,相当辛苦。想上厕所,要等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把5辆车全部停下,战士们完成警戒部署后,大家才能下车方便。 就这样,徐桂山他们路经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百余名南下干部一个不少地安全地送到福建省南平市。
后来,徐桂山又随部队入朝作战。抗美援朝战争胜利结束,部队回国后就开始进行部分军事干部向地方转业安置。作为年纪较大的干部,徐桂山主动要求退伍返乡。告别了昔日的战友,放下了朝夕相伴的手枪,徐桂山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后来在村里任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从不服输的他,带领群众大力发展农业生产,超额完成粮食生产任务;带领社员大力发展副业,栽苹果、养猪、种菜,社员收入大幅提高。他任职期间,社员们的收入,平均每个劳动日能挣到一块七毛多钱,排在全公社的前列。在“五反”“四清”等政治运动中,徐桂山曾受过不公正的待遇,但他没有低头,没有气馁,始终坚信党的正确领导,始终把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历经沧桑终不悔,开朗乐观地对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