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虽远去  英名留万代

——记冯家镇上口村已故老党员孙德福

 

辛戈

 

光阴荏苒，岁月的脚步已经匆匆地走过了60多个年头。当2012年4月20日记者来到冯家镇上口村采访老英雄孙德福时，老人在前几年已经过世。孙德福的儿子向记者展示了老英雄生前的一些军功章、纪念章、复员证等遗物。其中，一张授功奖状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上面写着：“兹有孙德福同志于12月13日，于七级战斗中，单人俘敌三名，打伤敌三名，缴美式步枪一支，对优待俘虏政策讲究完美，创立功绩经评定为一等功劳。”

如今，英雄虽然已离我们而去，但他的传奇故事，仍在他的家乡广为传颂。在他儿子和老友的回忆下，记者有幸了解到了孙德福革命生涯中的几段英雄往事。

 

单人捉三名俘虏

 

1948年冬，山东境内的陆地只剩下青岛、即墨仍被国民党军盘踞。当时辽沈战役已结束，平津战役、淮海战役正在进行，解放军势如破竹，已席卷了半个中国。驻青岛、即墨的国民党军，虽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但机动兵力不足，补给主要全靠海空运输，军心早已动摇。但国民党当局仍然指望他们残留在山东的军队能有所作为，令青岛和即墨的国民党守军频繁出动，给共产党制造麻烦，企图拖住山东军民支援淮海战役的步伐，并做好随时增援徐州的准备。10月，为策应淮海战役，我军胶东纵队第5师、第6师对青即地区进行封锁，监视国民党军，阻止他们增援徐州之敌。

进入12月，国民党第50军驻即墨境内蓝村、马山、南泉、阴岛一带的部队，频繁偷袭我支前队伍和抢劫支前物资。13日，我军5师15团在一个叫七级的地方与国民党军遭遇。狡猾的敌军并不与我军决战，而拿出一个营的兵力打狙击，其他部队迅速向蓝村撤退。我军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拿出大部分兵力进行追击。孙德福所在的营负责收拾打狙击的敌人。敌人边打边退，退到一个小河边，利用沟壑作掩体，又摆开阵势猛烈射击。孙德福不光个子大，胆子也大，而且枪打得也很准，他瞅准一个敌人的火力盲区，迅速地站起身来，一枪打去，敌人的一挺机枪哑巴了，如此3次，孙德福打伤了敌人的3名机枪手。敌人反应过来了，枪弹朝孙德福的位置密集地打过来，这时他已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当时的解放军战士，知道很多国民党士兵是被拉壮丁的穷苦人，且盘踞在山东的国民党残军被收拾是迟早的事，只要不是顽敌，以敦促放下武器为目的，所以，孙德福只是将他们击伤。

敌军无心恋战，又要起身撤退。这时，他们的队伍已被我军打乱了，敌兵四散逃跑，我军将士乘胜追击。孙德福人高马大的，跑得快，追了一阵子才发现，战友们被他远远地落在后面，自己单枪匹马地追到敌人队伍里去了。他绕到3个敌兵前面，大喝一声：“放下武器，解放军优待俘虏！”那3个国民党兵只顾逃跑，竟然没有发觉有人追上了他们，还以为是受到了包围，前方还有更多的解放军，他们不约而同地双手擎着枪，举手投降。孙德福命令他们把枪放在地上，转过身去，目视前方三步走。考虑到要专心押送俘虏，孙德福从地上捡起一支美式步枪挂在肩上，其他两支普通的枪暂时留在原地，等送完俘虏再回来取。

他押着俘虏朝回走了不大一会儿，看到有一个俘虏只穿着一只鞋，没有穿鞋那只脚的袜子也磨破了。原来是在狂奔逃跑时，他的鞋跑掉了。天寒地冻，赤脚走路是很冻人的，那俘虏一瘸一拐地，很痛苦的样子。孙德福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叫俘虏穿上，俘虏当时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迟迟不敢接鞋。孙德福说：“解放军真心实意地优待俘虏，不是你们所说的赤色宣传。我的袜子厚，能坚持走。”就这样，那俘虏穿上了孙德福的鞋。

孙德福边走边考虑把俘虏押往哪儿，寻找他所属的连，战场上充满变数，不知道朝什么地方追赶，再说冲锋打仗时带着俘虏是个累赘，更重要的是要防他们趁乱跑掉。往团部里押，路途较远，自己与部队拉开了距离，要防止俘虏趁他单枪匹马、孤立无援之际进行反抗。他正在思索时，看到抬伤员的担架队，他决定先把俘虏押到卫生队。俘虏们也都听话，很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孙德福从卫生队那里知道了自己连队的位置，把俘虏移交好了之后，就匆匆追赶部队去了。这3名俘虏后来都参加了解放军，他们在不同的战役中，都多次为人民立过功。孙德福是他们心中的英雄，逢人就对其称赞。

战斗结束后，孙德福被授予一等功。

 

慧眼识破两名特务

 

1949年4月25日，在解放军打过长江，解放南京以后，驻青岛和即墨的国民党军队更加恐慌。围歼不成即从海上赶走敌人，我军第32军和胶东军区拟发动青即战役，集中兵力，稳步推进，防止敌人破坏城市。当时，盘踞在青岛和即墨的敌人数量，多于我军在山东的兵力总数。要以少胜多，中共中央是很谨慎的。接到山东军区发动青即战役的请示后，毛泽东主席酝酿了3天，才予以批准。

5月3日，人民解放军三路大军云集青即前线。东路部队首战灵山，利用有利地形，沿着东侧与北侧迅速对国民党军队形成夹击之势。在人民解放军大军压境和强大炮火的压力下，慑于被歼，国民党军弃灵山南逃。5月4日，解放军向国民党军在青即外围的战略要地上疃发起进攻。敌人的上疃防御工事坚固，依靠明碉暗堡负隅顽抗，其他国民党军也赶来增援。孙德福他们在打狙击，刚打退了增援之敌，大家正在庆贺胜利的时候，突然接到命令撤退。大家想不通，很多战士发牢骚，孙德福劝大家：“执行命令就是了，上级有上级的道理。”原来经过两天的激战后，我军为避免更大伤亡，主动停止进攻，重新进行兵力部署。11日，我军再次向上疃发起猛烈进攻。95师284团负责主攻，94师负责打援。时攻时停、连续扰袭了4个昼夜，上疃的守敌惶惶不可终日，不断地向邻近的国民党军队求援呼救，在解放军强大炮火的震慑下，邻近的敌人也不敢增援。19日，我军故意留下缺口，让上疃守敌向南逃窜。战至26日中午，即墨城、盟旺山、马山、南泉、大庙山的守敌全线向青岛市内溃退。27日晚上，孙德福所在的部队逼近驯虎山下，此山地势险要，山上碉堡林立，易守难攻。我军攻山部队，打得异常艰难。山上有1个连的敌军在疯狂扫射，拼命控制这个制高点。在战火弥漫的山林中，山下指挥员不知道先冲上去的战士情况如何，指挥后续部队继续上。孙德福所在的排在战斗中打散了，他随着兄弟排的战友，从阵地的右侧越过封锁区，来到一处峭壁下，急忙搭起人梯向山顶攀登，准备出其不意地登到山顶，摧毁敌人的火力点。战士们陆续攀到山顶，可惜被敌人发现了，遭到了机枪的猛烈扫射。上去的20多人，大部分牺牲了，只剩下孙德福等五六名战士，就是这几名幸存者起了关键作用，他们用手榴弹炸毁了好几个地堡，为正面攻击的部队打通了道路。紧接着，我军猛攻敌人的指挥所，指挥所里的敌人或被击毙、或被俘虏，很快被捣毁。我军同时收复了黄埠水源地、阳城、女姑口、张村、沙子口等地，切断了国民党军东退之路，使他们陷入弧形包围之中。解放军进入青岛城已势不可挡。

当时我军战役指挥部早就通知了各部队，要注意保护电厂、水厂、码头等建筑。因我党地下工作者送出情报，国民党特务已从外地紧急向青岛调运了2万多千克烈性炸药，用来炸毁城市的重要设施，不给共产党留下有用的东西。孙德福找到自己的连队后，他们的连队很快攻占了水厂。进入水厂后，战士开始清剿残敌。水厂战斗一结束，工人们就开始检查设施是否有损毁。巡视无残敌之后，已是晚上，炊事班把饭送来了，战士们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饭。饭后，孙德福披着大衣找厕所，走到一房舍的拐弯处，发现有两个人影像故意在躲避他似的急忙钻进了一间屋子。孙德福觉得不对劲，工人不应该惧怕解放军。他开始警觉起来，就尾随着进了门。刚进门就有人扑来扭他的脖子，因孙德福的个子太高，没有被扭伤。他立即大吼一声，把大衣一抡，急转身窜到了门外。战友听到声音，全端着枪围了过来。他们向屋里喊话，不出来就用手榴弹轰。屋里的人回话：“我们是厂里的工人，马上出去。”战士们进屋搜查，也没有发现武器和炸药。排长亲自参加把那两人押到了厂部，让水厂的人辨认，水厂的人都说不认识这两个人。排长觉得事情重大，急忙向上级首长作了报告。后来查明，这两人是前来引爆炸药的国民党特务。原来，特务在水厂里埋设的炸药，经电引爆没有响，他们以为是电线被战火炸断了，挨到晚上，就派人前来进行人工引爆。他们哪里知道，炸药已被工人们发现了，早就进行了拆除。此事，团里表扬孙德福的警惕性高，给予记功表彰。

6月2日，青岛解放。

后来，孙德福随部队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战争结束后回国。1954年，因家中缺少劳动力，他要求复员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