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老臣父子

 

 文/郑华

 

那个叫后庄的村落，就座落在诸往镇的南部。那儿，曾经在我眼里和别的山村没有什么两样。只因我当初只在那山村逗留了个半钟头，且只记住了村名，并没捕捉到那里的乡情。

我的青葱年华，当年就奉献在那个山村的上级小镇，工作之便，不止一次路经后庄。时光荏苒，对山村的印象，如今已经模糊。曾经满山满坡的苹果树和一条通村小路的大概轮廓还依稀可忆。眼下只有那条布满青青茅草的山间沟壑，在我跳跃着跨越之后，从此定格在脑海里。

离开那个小镇之后，满以为那个区域的山水及人情，除了故乡的亲人之外，皆从此与我毫不相干。就在我先后收到布衣老臣父子的墨宝之后，心自然就加重对那个山村的念叨及向往，那里定然内涵不俗，乡风如画吧，我也宁愿相信，真正的那些风骨干净雅正的文化人，其实是在乡间陋室。布衣老臣王毓臣、王鹏父子当属居于乡间的雅者。

有缘拜见布衣老臣，起先缘于《山菊满坡》集子的出世。毫无人际关系的我，麻烦老乡王鹏之时，如同找到一座跨越鸿沟的桥。时至今日，我仅在网上目睹过王贤弟的书法解读，也信件收到他的亲笔题字，还有一些节日的电话问候，直到我收到贤弟老父的两副隶书墨宝之时，我对贤弟父子的一味索取，此刻开始汗颜，不知何以报答，感激与惭愧同在。

那是个阳光暖融融的午后，埋头正忙着手中的活计，一抬头看见一名老大爷站在那里，高个，清癯，他打量着我，微笑，和蔼。一缓神，我一下子认出，这就是电视上那个拥有小片竹林，养荷，种菊，日日练习书法，时刻与时俱进的乡间书法家王毓臣老先生。我是在农村长大的，自小按辈份相称亲友故交，老先生自然算我父辈那群的老者，若序齿，他老人家少于我父亲，我在见到他的第一面之时，想也没想，就叫他叔，很高兴地叫着。

王老先生来市区办事，顺路特意来我单位看看我，这让我无比惊喜。他寻问给我写的字收到没有，还问我喜欢不喜欢，我虽然暂时还没有收到王老的字，但是人品在，字就不会差到哪里。我不是个会欣赏书画的人，但对一些书画，我有理由喜欢着我的喜欢。对于字画，人品不好的，作的再好，我也感觉那只是作的，不是心灵的东西。唯志趣高洁，不随波逐流，不人云亦云，不墙头草两边倒，不人前人后言行不一，愿意助人，懂得感恩的人，我崇敬他们的精神产品。王鹏就是这样一种特立独行的人，子随父志，王老先生既是王鹏的父亲，也应是王鹏的老师吧。

教师节的下午，一上班，桌子上就收到一封挂号信，那字体我一眼就认出是王鹏的，信封里厚厚的，里面是老先生的字，我盼望了好多日。

小心地展开了那两副字。最先令我惊讶的是宣纸的大小和尺寸，再次让我敬重的是老先生的落款：布衣老臣。这四个字一入眼，我感觉找到了比较恰当的称谓，就直接敬称，感觉就挺文雅的，私下里窃喜。

那一副岳阳楼记的隶书，是用了一整张的宣纸，这样观照于人，定氤氲着老臣先生的宽阔大方。那375个隶字，个个敦厚，字字典雅，全篇不见浮躁之气，唯有养眼的清气在流淌。我尤喜欢老臣字中的一横一捺，那放笔处的洒脱如出一辙，足见功底。

另一副两联的隶书，是老臣写的一副楹联。上联是：观特色江山美景，下联是：绘和谐中华宏图。这一副特色的楹联，特色在宣纸的高级和美艳，祥云双龙戏珠纹的浅米黄色底色，让我爱不释手。典雅的隶字衬在纸上，更显富贵之气。好香的墨，好美的字，我找不到它的瑕疵，更因为敬仰老臣的人品，于是更加爱屋及乌。

谋划着惊扰布衣老臣，一则感谢，二则索取，还没想好，话不知怎么出口。只待他家一院子的菊花怒放的时候，我期待着能在菊花丛中给老臣先生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