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增产

 

王市长昨天下乡视察，路走得多了，把袜子磨破了自己竟然不知，家属又出差在外，今早一上班就要开各大局头头会，慌乱之间，漫不经心地穿着那破袜子上班去了。

市府的小会议室是刚装修的，里面装饰豪华，进去开会的都要换拖鞋，王市长当然也不能例外。

会议的中心议题是：解放思想，与时俱进，顺应潮流，协调发展。会上，王市长一边津津乐道地演讲着，一边习惯地用脚打着节拍。不一会儿，右脚的大拇趾从那本来就有缺陷的袜子顶端“脱颖而出”，白色的袜子与红润的脚趾协调交织，形成一道逗人心开的景观。与会者窃笑，王市长竟全然不知，还以为是精彩讲话带来的效应呢。然而，这一切却被王市长的秘书小李看了个清澈。

秘书小李很是机灵，无论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他总能委婉妥善地处理好。可眼下领导正在讲话，不便打扰，那“一支独秀”已被与会的局长们爆笑在胸，这是两难之事。小李灵机一动，写了这样一张纸条：

由皮鞋到凉鞋，那是改革；妇女穿上“露脐装”，那是创新；袜子上留个洞，必是新的潮流——那是增强工作透明度、敢于“冒尖”、“冒富”的象征。

他将纸条递给旁边的一位局长，这位局长看后，脸上现出羞愧的神色，又将纸条传向别的局长。不一会儿，纸条在会场悄然地转了一圈，局长们脸上都呈现出同样的表情，会场静了许多。

会议结束后，王市长在换鞋时才发现自己的袜子破了，但事情已经过去了。

几天后，在市区的市场上出现了一股时装新潮——露丫袜，经销商将崭新的袜子在前端剪个洞，再用彩线沿洞边绣上，卖价比新袜子高出一倍，供不应求，白领层以上者几乎都穿上了“露丫袜”。

王市长的夫人出差回来后，也到市场上抢购了几双，回家递给王市长，说是现在外面兴这个，咱也跟一跟新的潮流。王市长一看，没有像往常家属给买衣服那样恭维一番，只是苦笑了一下。

    (本篇载入《小说月刊》2007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