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给我蒸饽饽
作者:段曙光,朗诵:艾佳
一盘白白的大馒头摆放在餐桌上,妻子吃了几口对我说,“你蒸的馒头就是不如俺婆蒸的大饽饽好吃。”
母亲蒸的饽饽好吃,在村里的邻居中没人不知,改革开放前,妈妈一年也蒸不几次饽饽。每逢过年过节,妈妈蒸了饽饽都会当点心分给邻居们品尝。我没工作之前,妈妈每次不管蒸多少饽饽,她都不会正顿饭全吃饽饽,总是把饽饽省给我们弟兄姊妹吃,她掰一小块吃然后夹杂着地瓜、菜汤什么的填肚子。改革开放后,我们家的生活逐渐好起来了,妈妈不再把饽饽当点心了,结婚后我独立的过日子,但我从来不用自己蒸馒头,总是由妈妈供给饽饽,每当我休班回家的时候,妈妈定会蒸一大锅饽饽让我带回来吃上几天,如果我时间长了不回家,妈妈会烝几锅饽饽找人捎到我单位。那时,我吃着妈妈蒸的饽饽只感到省了点时间,却未曾感到有多甜有多香,有时还回感到理所当然。
直到十年前的一天,妈妈告诉:她肚子不舒服,里面好像有个包块。我领妈妈到医院检查,当医生告诉我诊断结果时,我浑身发抖,脑袋嗡的一下大了,我顿时感到不知所措。等我稍微镇静了一会,对妈妈说:“妈妈,医生说是小毛病,不要紧,只是需要住院做手术。”妈妈显得很坦然,说:“哦,那好,我先回家准备一下。”我用自行车带着妈妈回到家,妈妈拾掇了一下洗刷用品和几件衣服,然后打了一个小包准备好第二天住院用。吃过晚饭,我说:“妈妈,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住院。”妈妈坐在床上左顾右盼,像是有什么心思。我说:“妈妈躺下睡吧,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还要干什么呢。”这时妈妈从床上缓缓的站到地上说:“这回有时间,我发点面给你蒸锅饽饽,等我住院了又得等好长时间才能给你蒸饽饽。”我说:“妈妈,这么晚了今天就不蒸了。”说着,妈妈已经从面袋里挖出了面倒到面盆,我看着妈妈颤颤巍巍使劲的和着面,便端过盆要替妈妈和,妈妈说:“你和的面蒸出来的饽饽不好吃。”她硬是坚持自己和,当妈妈和好面,我扯着妈妈的手把她扶到床上时,我感觉到妈妈的手脖像是一根细细的树枝,没有了丝毫肌肉的弹性。我把面盆放在床上打开电褥子,妈妈躺下睡了一会,等面发开了,妈妈醒来了,又将面反复的揉啊揉,白白的面团在妈妈那皮包骨头的手中显得非常硬。妈妈将面团做成一个一个的饽饽,放在锅里。呆了大约20分钟,妈妈说:这叫醒醒面,我点着火,妈妈又嘱咐我烧多长时间的大火,多长时间的小火,停火后憋多长时间再掀锅。一一的详细说明。我烧完火掀开锅,一锅白白而起伏的大饽饽呈现在我面前,我把饽饽从锅里拾出来放好,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半钟,我小心翼翼关上伙房的门,生怕惊醒妈妈,突然听到妈妈喊道:“光子好掀开锅了。”我原以为妈妈已经睡了,她却一直放心不下我会把火烧过了头。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把饽饽装进包里,要我全部拿回家,我说:“带几个住院时好吃。”妈妈说:“不用了,我肚子不舒服不能吃。”
手术后,妈妈住了一个月院,回家不到8个月就离开了人世。妈妈一生给我蒸饽饽,我吃妈妈蒸的饽饽无数,我没意识到这是妈妈最后一次给我蒸饽饽。
段曙光,1958年9月生乳山市下初镇,中专毕业,工作单位:乳山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检验科科长,主管检验师,自参加工作至今一直从事卫生检验工作。爱家爱业,勤于工作孝敬父母,善待同事邻里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