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一路走好
作者:段曙光,朗诵:华清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舅表哥电话告诉我,舅妈于今晚谢世了。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我便开车疾驶前往舅妈家,想看舅妈最后一眼,可是早上的雾格外大,车只能慢速行驶,我心急如焚,恨不能拨开迷雾,一踏油门到达舅妈家。经过一个半小时奔跑终于来到舅妈家,可是仍然没能看上舅妈一眼,殡仪车因为雾大车速慢提前起程了。
舅表哥按照传统的殡葬习俗安葬了舅妈。
舅妈今年八十五岁,虽然也算得上长寿,而我仍感觉走的很突然。
时间一晃就是几十年,今天突然把我带到15岁那年,那年:舅妈为了帮助我家盖房子,放弃自家的家务活,来到我家,又是帮助妈妈做饭,又要到建筑工地帮工,那时我正在读初中,我不忍心妈妈过度的操劳便请了长假,舅妈看到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工地上与大人们一样搬石头、和泥、运料,硬是不让我多干, 由她来替我干。舅妈看到人手不够就把我舅表哥也叫来帮忙。我记忆中的舅妈是一个力大无比,不知疲劳的妇女。在舅妈的帮助下减轻了妈妈过度的劳累,我家的房子竣工了。我们住上了崭新的大瓦房。时间过去了好多年,我不曾听到舅妈说过帮助我家盖房子的辛苦和劳累。但我总感到应该好好报答舅妈,可是我始终没有做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把舅妈给遗忘了,也许是因为读书,就业、结婚,生育儿子、工作,太忙、太紧张。致使好多年未曾去看望舅妈。直到两年前的一天,儿子都就业了,自感有点闲暇,工作也轻松了点。借着春节休假的时间去看了看舅妈,那时的舅妈头发像雪一样的白,脸上的邹纹像多年的松树皮,洁白的牙齿没有一颗是天生的,高大个子变矮了,挺拔的身板变驼了,腿脚已不灵便,耳朵基本上听不到我说什么,眼睛也看不清我是谁。那天,我到了许久舅妈才呆木地说了句:“哦!是外甥来了”。我在舅妈家呆了一天,我现在想不起那天都说了些什么,我想应该是什么也没说,因为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她也听不明白。即是如此,在我临走的时候,舅妈仍然屋里屋外快速的颠着小脚要给我玉米面、熟地瓜干、花生、苹果、大白菜”等东西拿着。舅表哥扯着嗓子朝舅妈大声喊到:“光子弟什么也不缺,不用你忙活了。”舅妈像是没听见舅表哥在说什么。非让我拿着,我执意不要,舅妈便拽着我的手不放松,直到舅表哥把东西全部装到我车上,舅妈才松开手放行。我上了车,看到舅妈倚在门框上,说了声:“再来”。
两年来,我曾去看望过舅妈几次,每次我都会买一些好吃的捎去,后来舅表哥对我说:“再来不要买那么多吃的,你舅妈她不能吃多少东西了。”再到后来,我去看望舅妈时,她根本就不知有人来了。
舅妈老了,老得如此突然,老得如此苍白。我从医专毕业后就业,到如今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我未曾感觉自己年龄在增长,更未感觉到舅妈老,脑海中舅妈仍然是我少年时那样:干活麻利,说话快言快语,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我本应该在她老年的时候好好孝敬一番,然而却没能来得及实现。
亲爱的舅妈走了,外甥祝福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