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海
作者:杨杰,朗诵:海风
海辽阔着,自己的心情也辽阔着。海滩上皱折一地,湿向远方,远方有岛缀在云水间。路,其实也只是退去了潮水的沙滩,连接在海与天的尽头。水,刚好湿了脚尖。
我们一行人踏海而来,不只是在赶海,也在收获一份心情。好心情是可以用脚步丈量出来的,就如同我们可以用感觉丈量出大海的凝重。沙滩里的小蛤一划就出,我们为每一个收获而欢呼,相比着谁挖的更大。心情正好时,突然后面有一位老人追了上来,坏了,这应该是守海人,在撵我们呢。我们欢笑着,拿起战利品就跑。奔跑在沙滩上,我们忘记了年龄。贪婪着这一海的美景,也贪婪着那守滩老人的驱赶,把我们的心情驱赶成了调皮的童年。
岛上的礁石罗列成行,参差成朝天的诉说。石上斑驳的印迹,记录着沧海千年里的盈虚。岛上的渔翁恬淡着,垂钓着大海的前世与今生。他鱼篓里的鱼虽只三尾,但每一尾都是一份曾经的渴望。和渔翁商议了半天,他也不卖给我们,是呀,谁愿意把鱼蒌里的好心情卖掉啊。好在,海上的清风和涛声里的诗韵,目遇成色,耳闻成声,取用不尽,那可是不用钱就能得到的。
望着远海,清新淡然的味道流溢在心间,山水如画,心在山水间净化成灵秀,忘却了红尘的喧嚣和繁华,忘却所有的落寞与凄愁。品味着这一份清雅,独守着这一方纯净。淡然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升华。恬静中心淡若水,恬静中把自己飞扬成飘逸。功名几何?利禄几何?可敌得上这海岛上的无边风月?
岛不大,松却多,松针深沉得绿着,稳重而安详,不与春风闹。这松针上承载着太多秋风的肆虐和冬雪的洗礼,却总迈着不变的步伐。我喜欢海草的生机勃勃,但更喜欢这松针的韧忍厚重,唯其厚重,故能长久。
收获了很多,蛤虽小,但我们不在乎。是呀,我们不在乎的,钓鱼比吃鱼还让人享受,过程本身就美好着,结果倒在其次。上岸时,老人在我们的道歉声中,虽还不高兴,但缓和了许多,他说:“那些小蛤苗是才投放不久的,不是我们小气,只是我们不忍心在它还没长大时就被挖了出来,要是等到收获时,你们来,虽不认识,但送你们些我们都愿意的。”老人的话很诚恳,声音悠悠的,透着对那小蛤的不舍。我突然就感觉先前所有那些“目遇成色,耳闻成声”的美好都有了异样,那些回到调皮童年里的浪漫心情,在老人的话语中,没了颜色。我们可以不在乎,可守滩的老人在乎,那小蛤在乎,它们才是大自然的主人,我们在不经意间,挖走了大自然的童年,在它们的童年里,记忆从此停滞,再也没了调皮的印记。
那是蛤苗,这是我们先前不知道的。好在,我们挖的不多,好在,我们适可而止了。可是,那些被涸泽而渔的海呢?那些被疯狂霸占了的耕地呢?煤炭和石油日渐枯竭的地球呢?还有,还有这给我们带来好心情的海风和松柏呢?
人类啊,它们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