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

作者：孙大勇，朗诵：华清

秋天了，和妻去看海。

远远的就听到了海的呼吸，为了虔诚，和妻远远的下了车，步行到海边。与夏天比起来，海还是那么宽广着，厚道着，一如往昔。不因寒冷而躁动，不因寂寞而孤独，春夏秋冬之于海，也只是别院的风景。不管是浊浪滔天，还是波光旖旎，它永远只是自己，哪怕是在深冬海里结冰的日子里，海也还会辽阔着自己的梦想，澎湃着自己的从容，浮冰只是浮冰，终必融化在大海的深邃里，不留一丝痕迹。

我和妻突然的就看到了海边那对静静坐着的老年夫妻了，妻无语，我亦无语。

风拂过了他们的白发，掠海飘去。其实也只是微风，微风吹过的时候，海浪轻漾。

那老年夫妻只是坐着，海天之间，他们固化成了一道风景。我悟不出他们背影里的诉说，也悟不出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如何把他们点缀成了此时的淡定。海浪声声里，往事只是惊鸿一瞥。他们初婚时的浪漫，洞房花烛时的喜悦，初为人父时的幸福，他们的子女，他们的争吵，他们的七年之痒，他们的柴米油盐都在此刻融进了海天。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海，我和妻偷偷站在他们身后，用手机拍下了他们的宁静，仿佛这几十年的光阴都凝缩在此刻的宁静里。

海也宁静着，大海那亿万年风生水起的经历也都凝缩成了此刻的宁静。海不诉说，也不用诉说，那些沧海桑田，山崩海啸，浪飞云涌的过往，在它只是一抹云烟，无言，故能成其大。

无言的还有那艘老船，船已残破，早被主人遗忘了，而今只能孤独的凝望着海的那头，回忆着自己在海浪间颠簸的一生，任风霜雪雨渲染着自己越来越凄凉的暮年。也许只有它才能真正体味到这些老年夫妻的心境吧。

夕阳将最后的灿烂打在海天之间，也打在老年夫妻的身上。夕阳天天从海那边的山后落下，再从海里升起，经年不变，一如年轻时模样。海滩褶皱着，却不是苍老，那只是海的音符谱在了沙滩上。海与夕阳一样，轻唱着旧时的歌谣，不见老去。没人会把大自然变老的，老去的，只是老年夫妻们独坐的背影。

老人，沧海，旧船，与夕阳一起构成了一幅凝重的画卷，这些画卷里承载着太多的历史的厚重，这些厚重叠加到一起却成了此时老年夫妻淡淡的悠闲，“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人，只是天地间一过客。经年之后，海依然是海，而那夫妻的背影却成了沧海的一段过往，一同成为往事的还有海边那只静静的老船，以及，以及我和妻紧紧相挽着的甜蜜。

虽然冷，妻还是赤脚浸在了沙里，脚印随即被身后的海浪抚平，“没了就没了吧，用自己的脚走自己的路，别回头，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我说。

孙大勇，海阳所镇中心学校老师，爱好文学，曾在一些教育刊物上发表过多篇教育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