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护法

作者：王秀君，朗诵：晨曦

读台湾作家林清玄先生的散文《石狮》，其中有几句打动了我，其中一句是——“狮子是文殊师利菩萨的坐骑……是极有威势的护法。”最后一句：“即使是石狮子，也是有心，特别是在五月清晨的微风中。”忽忆起奶奶讲述的一个有关石狮的故事。这是一个神秘、温情又包含恐惧的民间故事。至少在幼年时的我心中是这样。

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奶奶那虽如老核桃般布满皱纹但满是温和的微笑的脸，又在向我絮絮地讲着这个故事——那是在遥远的古代，（我觉得应该是在人类蒙昧的远古时代。）有一对兄妹相依为命。每天，哥哥总上山种地养家，妹妹中途上山送饭。她每次都要经过一座庙，庙门口有对石狮子，总是张着嘴，威严地坐在那里。妹妹想，石狮子总是张着嘴，它们是不是也很饿呢？于是，就往石狮子们口中填一些食物。日复一日，兄妹逐渐长大，吃了人的食物的石狮子们，好像也长大了，每次给他们喂食的时候，仔细看有时候好像有点微笑的表情。

这一天，妹妹照例又去给哥哥送饭，顺便喂石狮子。她刚把饭送到狮子嘴边，俩狮子突然说话啦，它们说，某月某日这里就要发生一场洪灾，这一带全要被淹没，一切将被毁灭。拯救别人，我们无能为力。不过，我们俩可以救你们兄妹。到时候你们就躲进我们的嘴里就可以了。兄妹俩大惊失色自不必说。

果然，几天后，洪水像吃人的猛兽一般席卷了他们的村落，一切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兄妹俩幸亏事先藏在狮子口中才幸免遇难。一月后，洪水才退去。果然，一切全毁灭了，到处一片死寂。兄妹俩陷入无尽的痛苦……

石狮子告诉他们，现在最大的灾难是人要灭种了。人要想繁衍下去，只有靠他们俩了，他们必须结为夫妻，担当起此重任。兄妹万般无奈只好照办。就这样，经过世世代代的繁衍，人重新兴旺起来。

小时候，每每听到这里，心里都是复杂的感情。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怕，惊，喜，羞。怕的是洪灾这一不可抗力，想象着要是我们家乡要是发洪水，有没有能救我的石狮子呢？惊奇的是，吃了人食物的石狮子会说话，这真是奇特。它们说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我看到的石狮子嘴里都没有几颗牙，像我正在讲故事的奶奶，它们说话的说话不会也噗噗地漏风吧？喜的是石狮子会报恩，又想起林先生文章中的句子：“即使是石狮子，也是有心，特别是在五月清晨的微风中。”小小的我好像领会了一些故事的真谛：人要平时多做善事，积德，以后才能有福报。羞的是，兄妹竟然要成婚。小时候虽然并不知道近亲结婚之禁，却也觉着这有悖常理，叫人囧。可是要为人的生生不息而婚，这真无奈！可是他们做的很好，忍辱负重，坚韧不屈。他们是中国最早的亚当和夏娃吧，是我们的始祖，我们的神明，我们的根……

复又想起林清玄先生句：我们走过生命的原野时，要像狮子一样，步步雄健，一步留下一个脚印。那俩兄妹就这样，心中感念着石狮子的恩德，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衣衫褴褛，踏着泥沼，迎着朝阳，一步步走过来，身后留下一个个坚实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