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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灯的变迁
    发稿作者:管理员   ‖  发布时间:2017-4-23 14:31:11  ‖  查看2250次  ‖  

                 徐振武

     

    我的故乡位于乳山寨镇北三公里处,地处美丽的乳山河畔西岸。故乡有个开天辟地的名子,因为此地在很古老的时候有个村庄,在金末战乱中被毁,故称盘古庄。明成化元年,从各地迁来的高姓、徐姓、王姓、安姓、孙姓为现在村民的祖先。

    提起“灯”,可能人们提出质疑,无稽之谈。历史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故事家喻户晓;神话戏曲《宝莲灯》上世纪在城乡流行公演,上去岁数的人都不会忘记;元宵节猜灯谜的风俗习惯至今还在流传。到南宋时,每逢元宵佳节,文人墨客把谜语写在纱灯上,供人们猜测助兴······。上世纪过去的那些年代的夜晚,除了月亮,许许多多家庭还只能通过煤油灯照明,如今,流光溢彩的灯光已经成为城乡一道亮丽的风景。在祖国繁荣昌盛,人民富足的的今天,谁家那怕停上一天电,你可能就受不了,叫苦连天。但故乡灯的变迁,见证了故乡人的生活水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世纪四十年代末出生,也就是与新中国同龄人的我,在农村,亲历了植物油灯、小火油灯、罩子灯、汽灯到电灯的变迁过程。从我记事起,我们家用浅瓷碗或铁皮做的铁腕,时称油碗。用棉花捻成大约半尺的灯芯,一头盘在油碗里浸泡,一头放在碗沿垂下一寸左右用火点燃,一般都放在自己做的木架或铁架上。当时碗灯的用油一般为花生油、豆油或棉籽油。那时我家八口半家,我父亲弟兄二人,奶奶两家赁(音,农村方言,轮流赡养的意思),晚上吃饭一般在狭窄的院子里吃(因正房只三小间,西有厢房,东有猪圈,院子特窄)。为了节省油料一般捎亮吃,有月亮时,沾一点“月亮光”,下雨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就要浪费一下油料了。较为宽裕的家庭过年过节,有个喜庆事儿什么的就买上几对蜡烛“奢侈”一下。

    进入五十年代后期,村里办起了供销社,开始卖煤油,也叫洋油,我们村称火油,自此,家家户户用起了小火油灯。往日如昨,有些事情或物件最终只能成为记忆。一年到头就是靠这盏小油灯给黑乎乎的小屋带来了光明,取走了黑暗,赶走了鬼神,增强了胆识。那个年月,经常有邻里乡亲来家里聊天,讲鬼神故事,为了省油,人们总是在黑暗中讲,黑暗中听。讲的鬼神故事活龙活现,深信不疑。晚上由于黑暗很恐怖,去一趟茅厕心里都害怕。你如果带上一盏小火油灯照亮,忐忑的心立即就会安静下来。小火油灯具开始一般自制,后来可以买现成的,我家先前用的是自制的小火油灯,后来买供销社的成品。小火油灯吃饭时放在小炕桌上,吃完饭放在窗窝里(窗窝是农村旧时盖房间壁子预先留出来的小窗口,高25厘米,宽20厘米),兼顾地下炕上都有光亮,目的是母亲洗刷锅碗瓢盆时用。做小火油灯用高约七八公分,直径约五公分玻璃瓶改装而成,再将上面薄铁皮瓶盖钻三厘米的孔,卷一铁皮灯芯管,硬塞进孔里,用棉花捻成灯芯绳或灯芯草插进灯管里,小火油灯就算做成了。当时作为十岁的我,基本懂事和记事。小火油灯在微风中那忽明忽暗,上下跳动的火光照亮不多远,每天晚饭后,我们兄弟姐妹较多,只能围坐在放在炕桌上那盏小油灯周边,一起看书写作业。看书时,因为光线太暗,我总喜欢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眼睛几乎贴到书上,时常额前的头发或眉毛被火苗烧着。同时母亲坐在火油灯边下做针线活儿。特别每逢过大年,不是给哥哥缝制上衣,就是给妹妹缝条裤子,这个少鞋,那个少过冬棉袄,都是母亲靠那小火油灯一针一线做起来的。那时家庭条件很差,一件“撅腚”小棉袄要穿好几年,小了让给弟弟或妹妹,补丁加补丁。由于没有内衣,长期穿用,不拆洗,不卫生,招的虱子特别多,我晚上时常在小火油灯底下抓虱子、烧蚊子的现象并非笑话,这在我们村几乎是普遍的事情。每天放学回来晚饭前,母亲都是吆喝我,三儿,没火油了,到供销社打火油去。每当夜幕降临,青瓦沉谧,草屋栖栖(xi,一盏盏沾满油渍的火油灯不紧不慢的亮了起来,给小山村家家户户带来了光明。某年秋天的一个傍晚,我们几个小伙伴儿,跑到南小天(村南面有一座小山,村民称南小天)玩耍,从山上俯视我们村,无数微弱的灯光,无力地透过纸糊的窗户,在整个村庄里星点般的闪烁,与袅袅的炊烟交织在一起,使小山村构成一幅幽幽的,静静的,素素的墨水画。虽然小火油灯点燃后容易冒出熏眼的黑烟,但它却彻底结束了我国“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哈(喝)下不来”的历史,那忽暗忽明跳跃的灯火,不仅点亮了几代人的生活,也点亮了一段沧桑的岁月。准确的讲,小小火油灯伴随我度过了青少年时代。

    进入六十年代后期,兴起了罩子灯。罩子灯在五十岁以下的人恐怕从未见过。为了防止风把灯吹灭,人们给油灯加罩,早期是较透明的纸做的,很不安全,后改为玻璃罩,燃烧充分,不冒黑烟。罩子灯不能自做,要购买成品。玻璃罩上窄中鼓下窄,中部设有灯口,灯口边有上翘四爪,安放灯罩,并在灯口中安一捻芯,火苗用时可大可小;下有高腿盛油器皿。在农村,我曾经担任过生产队记工员,后又担任过大队副业会计、大队会计,罩子灯很亮,在这期间晚上办公,基本使用罩子灯。罩子灯的使用,在灯具的发展史中,迈出了一大步。在我担任盘古庄村共青团书记期间,于1970年办起了夜校和图书馆,那时主要是政治学习和学习怎样科学种田,由于照明的问题,上面讲下面只能凭脑子记,罩子灯归主讲人用。生产大队开全村社员大会,基本是找有月亮和无风的晚上,大队书记用一盏罩子灯放在小高桌上传达上级文件或发言稿。那时已有了汽灯,但点汽灯有点麻烦。

    汽灯,青年人更没有印象。六七十年代,我们村里晚上开社员大会,过年唱大戏什么的,都用汽灯。不管刮风下雪,村民都愿意围在戏台前有说有笑,因为人们都穿着过年的新衣服在最亮的灯光下,展示自己。点汽灯是个技术活,我们村俱乐部徐玉臣、徐云松(已故)专门负责点汽灯。记得有一年村里演吕剧《墙头记》时,那天有风,汽灯老犯毛病,一时不打气,就要熄灭,反反复复,下面的观众有些不耐烦了。据查,汽灯原产欧洲,又叫煤气灯、大光灯,上世纪初传入中国。它是用煤油做燃料,利用含稀土元素的纱罩发出强光。我虽没点过汽灯,但在农村俱乐部时,时常在跟前目睹了点汽灯的过程:使用时,用少许酒精预热,使部分煤油化成蒸汽,喷射到纱罩上而发光。纱罩是汽灯的关键配件,是用苎麻或人造丝编制而成,直径约4厘米圆筒状的罩,在硝酸钍液中浸泡而成。煤油蒸汽与加热后的纱罩作用,生成二氧化钍,它在高温下能发出白色强光,能抵350瓦灯泡。马灯,又名马提灯,其灯具结构像罩子灯,但灯座墩式的,外形像汽灯,但不打气。主要用于生产队饲养员夜间喂牲口用的、夜间赶大车的、夜间下雨天收拾院子、夜间收拾场园,走路当灯笼用等。

    1974年秋季,乳山县委县政府决定,在乳山寨镇离县城较近的村庄首先拉电下乡。当年县电业局派电工王庆祥、林炳义二位负责盘古庄村拉线工作。开始所用的电线杆均为东北落叶松,正好我父母老房前树了一根,后期改用水泥杆。在拉线过程中,众多村民兴高采烈的围观,向电工问长问短,电都能干什么用,亮度多大等话题,毕竟它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场面一片欢腾。拉电以后,因当时基础差,照明只能到夜间9点,时常说停电就停电,当时大队买了柴油机和发电机,以备停电用。也有碰巧的时候,电灯停了,柴油机又发动不开,只能重新点燃火油灯。因初拉电,时好时坏,火油灯、罩子灯保留好长时间才消失了。本村当年社员徐玉臣,为盘古庄村第一任电工。清明节我回家给父母上坟,正好遇见了已经86岁高龄的他,提起大队按电灯的事 ,他无不感慨地说:“哎呀!这事太熟悉了,已有40多年的光景了······”。说起来,我们村拉电按电灯的事情,我也是主要知情人。电线安装好后,就需要村里电工自己负责挨家挨户安装电表电灯。此活儿需要二人配合,一人为电工,负责线路设计、装表装灯;另一人为小工,也就是助手,拉线、钻眼、递工具。由于我对农村首次安装电灯的事情太过激动,也非常非常高兴,当时我正好在大队干会计(脱产),一有空,我就主动参入了当那“小工”,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全大队近400户基本都按上了电灯,后来我就参加了工作。当时每个家庭电灯泡基本是15瓦的,最大25瓦。我家三间房按了三个15瓦的灯泡,记得只有在过春节的时候,央求父亲主房间换上25瓦的,春节后再用15瓦的把它换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普遍都用上了25瓦、40瓦,过年过节换上了60瓦,甚至100瓦,再后来改换成灯棍、日光灯直至今天与城里人使用一样的、千奇百怪的、种类繁多的各类灯饰。自从有了电力,家家户户按装了电灯以后,我们的生活也变得一天比一天“亮堂”。

    记得上世纪80年代,有一天回到故乡,因父母亲有事要我在家留宿一晚上,吃过晚饭,陪着父母说了一段时间的话,大约9时母亲要我到哥哥家住宿。刚到大门外,整个村庄满大街漆黑一片,碰巧那天下着小雨,街路非常泥泞,把鞋子插进老泥里,脚拔出来了,鞋子掉在泥里,搞得狼狈不堪。如今回到故乡,脏乱差的现象彻底根除,大街小巷都铺了沥青,小南河也垒起了石堰,并按了街灯,整个村貌面目一新。如今火油灯虽已远离我们的生活,退出历史舞台,但它却映射着一个时代的变化。它不仅温暖着许多上去岁数的人的记忆,也见证了社会的飞速发展,时代的变迁。

         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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