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木头鱼不见

 

姜洪刚

 

曾于2003年时写过一篇“乳山的鱼”的短文，说的是乳山人招待客人之热情，吃鱼喝酒讲究多，其中提到乳山过去曾用过木头鱼待客，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而尽量多的劝酒，演变成后来的“乳山的鱼难吃”的说法。

写时没多想，一不是历史研究，二不是学术考证，随心所欲，借传说，说现象，表达一种心境。后受到乳山的辛明路先生的关注。辛先生对乳山的人文民俗很有研究和建树，出版过《大乳山下》等文集。辛先生曾嘱我留点心，搜集条真木头鱼来，以便自圆其说吧。再后在《威海日报》的“人文威海”版上多次读到过郑华、高京国等朋友关于乳山人吃鱼的民俗类文章，对木头鱼的存在颇有争议。

说真话，本人还真没见识过木头鱼，只是从父辈那里听来的。既然有这么多人关注它，我也在心里开始留意起来，并梳理了一下探寻木头鱼的思路。第一是寻访对象，这应该是段时间比较久远的故事，年纪小的人一般是没有这样的经历，起码应该确定在80岁以上这样的人群。第二是寻访的地域范围，离海太远的地区过去根本就吃不到新鲜的海水盘鱼，人家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习俗；沿海村镇，吃鱼不愁，自不必用木头鱼待客。那么，就把范围圈定在乳山的西北部，当地人曾称这个地区的人为“北山二子”，就是相对海边人家而言的。

确定这两条思路，又想到高京国先生提到的关于这两点的疑问，一是时间上的问题，按照我们的推断，木头鱼这样的故事应在解放前，高先生指出那时候没有乳山市（县），这是事实。这又让我联想到余秋雨先生在《乡关何处》一文中关于自己籍贯的困惑，余先生出生地原属余姚县，后划归慈溪县，在填写履历表时，常常不知所措，其实这样的困惑很多人都有过。那么我们说的乳山，当然不能把现在与历史割断开，不能说现在乳山这个地方的民俗，都是自从有了乳山市（县）以后才形成的是吧，所以如果真是我们这个地方有过的民俗，当然可以说成是乳山的什么什么习俗。二是地域上的问题，高先生从地理位置谈到民风习俗，认为乳山当与文、牟、海相差无几，这也不尽然。俗话说，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同样是吃鱼，在牟平，过端午的时候，女婿一定要给岳父家送鲐鲅鱼的，这其中的讲究就不多说了，而相邻的乳山各乡镇，则无此习俗。同样的道理，我们有的，不一定人家都要有。

按照以上思路，在马石店、崖子、午极、下初、冯家等镇零零散散地寻访一番，可喜的是，还真有人见过木头鱼，说明传说不虚。关于木头鱼的说法，基本上是大同小异，与我所了解的和郑华女士所述大体相同。遗憾的是，并未找到木头鱼实物，一则无法自圆其说，二则没法向辛先生交待。

转念一想，顿感释然。一方面，在乳山这里，现在是真地找不到木头鱼了，生活富足了，交通发达了，吃鱼不是什么难事了，热情好客的乳山人再也不用木头鱼宴宾待客了。另一方面，过去的木头鱼，代表的并不是一段光荣的历史，善良的人们自然不愿意保存这些贫穷落后的记忆。一个木头鱼，真的没有什么好收藏的，寻不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