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山老故事·永乐扫北

 

辛明路

 

故事中的永乐与明朝皇帝朱棣有没有关系，我不得而知。乳山老人所说的那个永乐是够恐怖的了。北方人不愿意沾别人的便宜，就是被永乐“教训”的。永乐每屠一地之前，要亲自化装成卖油郎，并故意装作不会算账，在卖油时高喊：“一葫芦八两，两葫芦半斤。”如果人们贪图便宜哄起抢购，他就要把这一地方的人统统杀掉。

 

苦命的师傅

永乐的师傅有一天在朋友家喝酒，喝到半夜回家时路过一座土地庙，看到庙里灯火通明，他感到好奇，就走了进去。只见小鬼们正在忙乎着注销户口，他问：“这是为什么？”小鬼回话：“永乐扫北经过此地，明天这里的人就全没了。”师傅拿过花名册一看，第一个被注销的名字就是他，他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会儿说：“谬矣谬矣，这怎么可能呢，你们小鬼真是鬼话连篇！”

师傅从土地庙出来，直奔永乐的住处，把永乐从被窝里提溜起来，问永乐将屠此地是真是假。永乐说是真的，并说已经打发人给师傅送去免罪牌了。原来永乐的师傅是个单身汉，他在外喝酒，未接到那块牌子。永乐又说：“那种牌子我现在手里也没有了，我给你开个信吧，如果在没有接到牌子前我的兵到了，你就出示此信。但如果给我泄密了，此信也救不了你。”

那个送牌子的人可能不是个爱岗敬业有责任心的主儿，天亮了，永乐的师傅仍然没有接到牌子。师傅有点发毛了，心想如果遇到一个不识字的兵那可怎么办，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带着信躲起来吧。村外有棵树干有朽洞的槐树，师傅就藏在树洞里。永乐率兵来到村外时，要策马试试长柄大刀，见旁边有一棵槐树，他就抡刀劈了下去。刀过树倒，一张纸条从树中飘荡下来，师傅就这样变相为永乐祭了刀。

 

救命的桃枝

永乐有一天正追杀的起劲，无意间看见一位妇女背着一个大孩子、牵着一个小孩子拚命地逃跑。那小的孩子跑不动，呜呜直哭，女人用脚狠狠地踢，催其赶快跑。这种扶强凌弱的反常态情况，勾起了永乐的好奇心。他快马加鞭越到前面，截下那妇女问：“你为什么背着大的，却让小的在地上跑？”那妇女泣曰：“听说永乐扫北要来了，得让这个大孩子活下去，因为他是前婆生的。那小的是我自己亲生的，宁肯舍其亲生的孩子，我也得保护好前窝的孩子，不能让人说我是个偏心眼儿的后妈。”

暴戾凶残的永乐听后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深思良久，他说：“我就是永乐，念你心眼儿好使，我不杀你一家人，你回去安心过日子吧。”看到不远处有桃树，他用马鞭子指着说：“回去在你家的屋檐下插着桃枝吧。” 又转身让随从传令全军，遇到插着桃枝的人家，不得进屋打扰，违令者格杀勿论。

那妇女回村后，急急忙忙告知乡里乡亲，说永乐不杀插桃枝的人家，大家争相效仿。永乐的大军过境时，那天正好是农历五月初五，所有插桃枝的人家都幸免遇难。端午节插桃枝避祸祈福的习俗，由此而兴。

 

南望的北斗

永乐的本意是屠蒙古，从南方起兵，由于不了解北方的地形，误把山东当成蒙古了。当杀到渤海湾时，才知道是搞错了。身边的人对他的暴行都很愤恨，屡次进谏停止杀戮。他却坚持不屠蒙古誓不罢休，并传令下去：“继续向北杀下去，杀到北斗朝南望为止。”

天上的北斗朝南望，那要杀出多远呀？这是个何等残酷的概念！他的夫人听说后，心疼百姓，昼夜啼哭，一有机会就劝夫弃恶向善，但铁石心肠的永乐不为所动。后来夫人实在没有辙了，就找大臣协商办法。有一天夜里，趁永乐酒后沉睡之际，他们把原来门朝南的帐篷调了个，变成门朝北了，并正冲着北斗星。调换好了以后，夫人就开始推永乐起来，边推边说：“夫君快起来看哪，北斗朝南望了！”睡得迷迷乎乎的永乐失去方向感，睁开眼一看，北斗真的朝南望了。夫人趁机再劝他下令停止屠杀，他说：“明天再杀一天，把这座人足山封顶。”

原来永乐屠地有个规矩，士兵要把所杀之人的脚砍下来，带回大本营记功。记功后的人足堆积成山，永乐习惯在“山”前欣赏自己的“杰作”。夫人最了解永乐的个性，他说要封顶那就得封顶。夫人从墙头上摘下宝剑，飞速砍下了自己的双足，让侍从送到人足山上，并苦苦哀求永乐：“请以奴家之足，做封顶之物吧。”看到奄奄一息中的夫人，永乐这才无奈地下令：扫北结束！

 

分杈的脚趾盖儿

海阳所镇杜家岛西北有一处平坦地，叫“杀净完”，老人说是源于永乐扫北时的一段对话。永乐在海岛外遥指岛上人家，问从岛上回来的兵：“那岛上还有没有活口？”答曰：“杀净了，杀完了。”当然，现在的人们不那样写，而是写作沙净湾。西黄岛村有个叫刘家河的地方，现任党支部书记迟明雪就住在那里。现在的居民以迟姓为多，一户姓刘的人家也没有。为什么不叫迟家河而叫刘家河呢？传说这里原来有个1000多户的刘姓村，让永乐给“洗”了，但刘家河的地名却延续了下来。上世纪70年代修整大寨田时，在刘家河挖出很多古代房舍的地基遗存。

传说中胶东地区原来的先民大都被永乐屠杀了，现在的胶东人是移民而来的。从云南被强迁过来时，永乐的兵把移民的小脚趾盖儿用刀劈开作记号，便于追逃时辨认，并把人反绑着，押着赶路。被押送的人要大小便了，就把其绑住的手解开，所以后来就有了解手、大解、小解的说法。另外，胶东人还有两大特征，一是不论男女，小脚趾盖儿是分杈的；二是人在上了岁数以后，走路时习惯背搭着手，这都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这纯粹是民间传说，我写下来之目的，一是为了褒善鞭恶、居安思危；二是为了记录乳山曾有的口承人文资料。青少年朋友一定要分清什么是故事传说、什么是真实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