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硬兼施

 

文/山菊满坡

 

从家奔进学校,从学校飞进家,一条车来车往的马路,连接了儿子所有的生活足迹。儿子是我们小心翼翼种下的一棵瓜苗，靠天吃饭任其荒长，有可能面临种瓜不得瓜的尴尬，在老师和家长的不懈改良、追肥下，儿子在这看似规范化的日子里，心灵接受着老师与家长双方软硬兼施的教育。我不能守着“树大自然直”这句俗话等待儿子成长。

去年一日，儿从学校归来，很不服气地诉说自己被同桌引着说话，结果被迈进教室的班主任老师看见了，罚他在地上蹲着做题，罚他是因为他是班干部。儿子不服气老师为什么只罚他一人，而同桌却没有被罚，他小脖子一梗一梗地表示老师罚得不公平。我一听就笑了，问他最近那门功课怎么样，儿不言语。我软下心来告诫他：“老师罚你是因为你学习不够好，起不到表率作用，你应该受罚。老师从不舍得罚好学生，你受罚说明老师看你还可改造，是对你好。到校找老师做个检讨。”儿一擦眼泪点头称好。老师来硬的为这秧苗打了一次茬，回家我就来软的把秧苗再扶正一下，都是为了这棵秧苗的成长。

又一日，儿兴高彩烈地向我诉说老师表扬他各方面做得不错，号召全班同学向他学习，那得意的神情唯我独尊。我一下子想起儿上一任班主任与我的谈话，于是我马上严肃起来，向儿子的头脑里泼了一瓢冷水：“每个人都有优点，也都有缺点，你老师还告诉我说你有听不得同学批评意见的缺点，若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长成一个人格健全的小伙子了。以后和同学交流，先要听完同学的话再看自己做的对不对，那才有水平。”儿子眼睛眨巴着似从云彩中一下子落到了大地上。老师给秧苗灌溉了足够强的阳光，回家我必须得给他降降温。

儿子的想象力很丰富，一篇《未来的马》写得象神话，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味道，他想象：未来的马头上的角可用来起罐头盖，翅膀可以飞，尾巴好像一个魔术棒，你要什么它就能变什么……儿拿他的作文叫我指点，我不屑一顾把他文中的想象批得体无完肤，声称儿子的作文不可救药。谁知事隔一天，小家伙高兴地对我说：“你和我老师的欣赏水平是天壤之别呀，我那《未来的马》被你批得屁也不是，可是我老师却把我的作文当范文，叫我在全班宣读呢！”我一想，我确实应该对他的想象加以鼓励,但我当时的确没注意。于是我告诫儿，他的想象力可圈可点，然而不是所有的作文都能那样毫无边际地想象，我仍坚持我的硬观点，为防他日后作文模式化。

这几年儿零星攒了元角分的毛票合计达八十多元，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当一张贰拾元和两张十元的钞票出现在我眼前时，我马上质问这大钱他从哪儿得来的。看我双眼圆睁，小家伙一时吓傻了眼，想不起怎么攒的，后吞吐着说是他大姨给的。我没给儿面子，抓起电话就打到了我姐家，只见儿子大滴地泪就下来了。经查证，我姐说那四十元一是我姐给儿的零用钱，二是儿子暑假在她家卖废品攒的钱换成的整钱。姐夸我儿子不是个乱花钱的好孩子。我放下电话，但见儿子哭得更伤心了，我一下子感觉我做了错事，马上跟儿子道歉，可是儿子不依不饶，声称信任问题伤了自尊。当一棵瓜苗结小瓜的时候，我们要为它的努力生长营造合适的环境，不能叫虫子侵蚀了它。我的不信任那一时刻就象那只虫子，一口下去咬疼了儿子的心灵。

看着儿子因我的不信任而上火起了满嘴的血泡，我体会到，在孩子的成长路上，有些事是不能也不应该软硬兼施的，比如信任问题，要不折不扣地相信他、鼓励他、接受他。儿子是棵健康的瓜苗，是我们未来的希望，有朝一日，即使他只能长成一粒豆子，那么我们多年的努力也将没有白搭。

 

200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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