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不争
文/山菊满坡
周一上班,听到一同事的夫人周末去逛街的故事。走在闹市,就在她一低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地下躺着一个鼓鼓的钱包,巧的是,她与另一个小青年同时发现了地上的钱包。那个小青年抢先一步拾起了那个钱包,走到夫人的面前说:大姐,咱俩把这包里的钱分了吧。夫人摇头说不要,说完欲走,那小青年拦住去路说,你看我一个人全装进腰包多不仁义呀,还是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分了吧。此时另一个小青年路过他俩的面前,问夫人:大姐,你没拾一个钱包吗?夫人说没看见也没拾着。那个青年又往前找包,这时拾钱包的青年慌作一团的样子,慌里慌张地把钱包往夫人的衣服里藏,夫人就与他扯巴不要,就在这你来我往的推让下,夫人只感脖子一阵疼,她一摸项链不在脖子上,好在她低头一看,项链掉在了地上,那个小青年见歹意暴露,拿着那个钱包风一样地逃了。夫人之后将这个惊恐事诉与同伴,人人都说那两个青年就是想骗她的钱财的人,她若是当场与那人分了钱,她将有一段不得安宁的日子。
夫人的遭遇,有一个细节似乎让人嗅到有点“好让不争”的味道,然而令人不得不大跌眼镜的是,她如果当场就说出钱包被旁边的人拾到了,会是一种什么结果呢?我想大庭广众之下,那两个演双簧的骗子会不好收场,要么被逮,要么望风而逃了。
我一下子想起《镜花缘》里的君子国。凡用眼睛在《镜花缘》的君子国溜达的人,都能读到发生在买卖人之间的三个故事,大抵都是买者夸卖者的货好,要给高价,卖者却自毁自己的货贱,讨个低价,你谦我让,最终都由君子国里的公民从中调停,各自方才散去。可是我读罢羡慕之意顿生,摇头之意紧随。现撷取其中一个故事的对话与诸公分享。
话说唐敖约了多九公循着城门上一块“惟善为宝”的匾进了君子国。他们来到闹市,只见一个隶卒在那里买物,手里拿着货物道:“老兄如此高货,却讨恁般贱价,教小弟买去,如何能安!务求将价加增,方好遵教。”
那卖货的人说:适才妄讨大价,已觉厚颜;不意老兄反倒说货高价贱,岂不更教小弟惭愧?况敝货并非言无二价,其中必有虚头。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今天老兄你不但不减,反要加增,如此克已,只好请到别家交易。
隶卒说:老兄以高货讨贱价,反说小弟克已,岂不失了“忠恕之道?凡事总要彼此无欺,方为公允。
卖货人执意不增价,隶卒赌气,照数付价,拿了一半货物要走。卖货人哪里肯依,只说价多货少,拦住不放。最终一老翁从中调停,令隶卒照价拿了八折货物,这才交易而去。
在君子国里,连买卖人都有这种“好让不争”的君子风范,那就可见耕者让畔,行者让路亦不是一句空话。
这个君子国,我羡慕之意顿生是因为我生的这个社会实在需要这样的风范,而我摇头之意紧随,是因为君子国人人事事都崇尚“好让不争”,这实在让我感觉是作者的一种想象一种向往。果然在前言部分找到了作者李汝珍是借君子国作了当时社会现象的“乌托邦”。
拥有“好让不争”这个美好品德的人在现实社会中有没有呢?我想即使有也只能是凤毛麟角。窃以为,同事夫人面对不义之财,正是因为呈现出的“好让不争”,才最终让她躲过了一劫,但这种“好让不争”也并不令人赞叹,它是病态的发展过程,我只能仍然报之以摇头。
盛行欺诈的现实社会真的呼唤“好让不争”,何年何月能让这乌托邦的理想在中国实现?我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