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杰海

 

                          对句

 

早年，私塾先生的地位都很高。人们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比别家的孩子跟先生多识些字，多学点东西，多掌握点学问，在敬献先生“束脩费”（俗称“入塾费”、“拜师费”或“谢师费”）之外，往往还要争相恭敬轮请先生享用每日三餐。因此，先生们通常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衣食无忧，而且都被高客相待，倍受尊敬。

 

话说这一夜，上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苍苍茫茫覆盖了四野。这位母亲早早醒来，把头天就备好的面团为先生做成了农家待客的最好饭食——“千层油饼”。而给全家人准备的，仍是孩子们早已都吃腻了的地瓜加糠菜粑粑。

 

学童帮妈妈烧完火，就穿着单薄的寒衣，用冻僵的小手拎着只属于先生才可享用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喷喷的油饼，踏着厚厚的积雪，一呲一滑，深一脚浅一脚，极不情愿地向位于山顶上的私塾挪去。待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挨到了私塾，却恰逢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正在悠闲自得地赏着雪景。……

 

先生揭开饭盒，先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香，继而露出外焦里嫩的油饼，顿时心情大好，不由得触景生情，来了诗

 

兴，于是就以《赏雪》为题，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出了一付对句：

 

天上下雪如下粉，下在地上化成水。尽教老天费道事。哪赶直接下点水？

 

若在往常，学童最打怵先生给自己出对句了。此时看着先生正在不紧不慢地剥着一层层薄如蚕纸的油饼，气则不打一处来，正愁没有发泄之机，于是豁然脑中一动，来了灵感，快速以《吃饼》为题给出了下句：

 

先生吃饼如吃纸，吃到肚里变成屎。别让东家犯遍痴。莫如径自吃泡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