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舒兰 李凤高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写下如此温暖的标题，思绪又不知不觉跟随大舅和二表哥一起走进生产队的牛栏里，那厚实的草门，挡住了外面肆虐的寒风，那温暖的吊铺，摇曳出满屋子的故事。

铺下的黄牛正在吃草，铺上的我们身子都快贴到房笆了，感觉神秘而好奇。很快，牛粪尿的刺鼻味儿就都闻不到了，唯有满牛栏的暖抚摸着周身。吊铺下，每一头黄牛都相当于一台小火炉儿，它们散发出的热量温暖了整个牛栏。

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有关冬夜牛栏的温暖记忆。

记得吊铺是用绳子吊挂固定在房梁与檩子上的，所以有些摇晃也就在所难免了。现在回想一下，顺着木梯上下吊铺倒也别有一番情调。

大舅从小就放牛，渴了就喝牛脚窝里的雨水，饿了就啃口地瓜面的黑面馍。由于常年的营养不良，再加之得了场大病，二十五岁那年上，满口牙齿都掉光了，自此，吃饭要把煎饼用水泡了，靠用牙床子捂拉捂拉就咽下去了。

二表哥呢？他是大舅的二儿子，从小就没读过书，一直跟着父亲给生产队里放牛，有一次喂牛时，不慎被牛犄角顶到了太阳穴上，好悬没把命搭上，痊愈后却落下了后遗症，总打蔫儿。

记得，那个冬夜，牛栏吊铺上的我是挨着大舅睡的，大舅挨着二表哥，二表哥挨着睡的那位，现在我忘了是谁了，反正他讲的故事还记得。

他说，有个姓李的人家，老婆生下了一条美人鱼，家人不敢让外人知道，就窝在家里养着，养到十八岁的时候，鱼对她的父母说：“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请二老将我装进袋子里，放归大海吧，咱们后会有期的。”于是李姓夫妻就依依不舍的照办了。

一晃十年过去了，李姓夫妻非常思念他们的美人鱼女儿，说来也巧，正值他们坐船出海，要出趟远门儿，半夜里，美人鱼就给她母亲托梦说：“娘啊，儿非常想念双亲啊，明天半夜里您和我爹到船尾来吧，咱们好见上一面呐。”于是，他们就如约见面了，美人鱼现在已经变化成了小龙女，她抑制不住激动，扑到父母怀里嚎啕大哭，一别十年，千言万语难诉离别之苦，不过也有令人欣喜的事儿，由于美人鱼苦苦修行，现已幻化为龙，成为了海龙王的干女儿，他们都替女儿高兴啊。临别，小龙女赠送给父母三颗宝珠，一曰避风珠，二曰避火珠，三曰避水珠，就凭借这三样宝贝，老夫妻一路上，在船遇大风大浪时化险为夷；在船上着火时，火势马上得到了控制。他们顺利的抵达了目的地，整船的人都跟着沾光了，却全然不知……

冬夜牛栏暖，故事催梦酣。悠悠慢时光，转眼几十年。

回眸张望，灯火澜珊处，何处觅牛栏？大舅、二哥早已不在人世。那位讲故事的大叔，如今您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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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凤高，男，52岁，原籍山东沂南，现居出生地吉林舒兰，系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有五百余篇（首）散文、随笔、诗歌等在全国部分报刊发表。

 

                                                                           20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