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记忆
作者:宋晓新
人哪,孩提时代无从懂事,青年时代无所谓事,中年时代无暇记事,只有经历过岁月沧桑的暮年,才知道岁月的珍贵与留恋。蓦然回头,往事已渐离远,留下的只有残存的记忆与回味。
七月的一天,弟弟告诉我说:腾甲庄在进行旧村改造,咱们家那老房子要拆了。其实弟弟说的那老房子,八零年就已经出卖了。虽巳不属于我们的家了,可在我们姐弟心中,那永远都是我们的家,因为那里有爸爸妈妈的辛苦操劳,有我们姐弟之间的喜怒哀乐,还有那割不断的亲情,那里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
我决定回村里看看
虽说我的住处离村子不远,但平时也很少回村,只是逢年过节去看望看望长辈,前些年是以工作忙为借口不能回,退休了是因为懒惰没能回,听弟弟说后,这心里还真的有点着急。找了个晴天,背上相机,开始寻找童年的记忆😄
据历史记载,腾甲庄最初系腾甲二姓所居之地,取名腾甲庄。解放前主要是于氏家族在此居住。解放后于氏佃户四十余姓遂落户。据于氏族谱记载: 宋南渡时,广公自文登赤山徒居宁海州乳山乡之六世仲保,公元至正二年举进士第,授兖州路军民总管,诏拜司马后遂以此名居。十四世甲公由司马庄徒居于南北山村,故公即葬于该村之北镇关顶,式穀公(十五世)復徒八门邹家村后,于清咸丰年间始迁腾甲庄,乃世居焉,此后人丁旺盛家业日兴,延赤山世泽振司马家凮,子孙绵绵以至于斯。——(二十五世恩沅敬志)
腾甲庄,这个有着几百多年历史的村落,解放前在胶东地区闻名遐迩。听母亲讲,早年间于氏祖人不少在京做官,村东北的官茔(墓地),就是于氏祖坟。据长辈们相传,清年间于世庆(清正五品),其子于梦麟(正八品)、于丕麟(从五品),在此建造京式官宅,五檩飞檐、屋脊高起,饰有兽类及花鸟图形,南厅北堂、左厢右房。最闻名的是村北“三大门”,占地三十多亩,房屋二百余间,因内住有纯善堂、纯玉堂、纯修堂三大户,每户前面有一大门,俗称“三大门″。每户前后五进房,每进五间,并配有东西厢房各三间。我记事的时候,三大门内已进驻部队,原有的建筑大部分已拆除,只有三大门还在。而今三大门也巳全部拆除,往日的辉煌已不复存在。
抗日战争时期,于氏家族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抗日人士,背离家庭为党工作。母亲回忆说,有许多当年搞不清楚的事,现在都明白了。在国民党秦毓堂、丁綍亭部,驻扎腾甲庄时期,她亲眼见到她的大伯,将一纸条塞进三叉杆内,背上篓子出村,哨卡的国民党兵,把大伯全身搜遍没结果,然后把三叉和篓子扔的老远,大伯赶紧捡起三叉匆忙离去,当年不懂事只觉得好奇,后来才知道,大伯是在为共产党送情报。母亲讲,解放初期复查年代,纯善堂从三大门搬出时,从家中抬出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看,全是共产党的宣传书籍及党的一些机密材料,这些都是在京城工作的于氏后人,以家庭为掩护为党工作。抗日战争期间,于氏家族先后有两人为国捐躯,其中一位,就有母亲的堂哥于开泉烈士。
著名的腾甲庄战役,粉碎了国民党顽固派秦毓堂、丁綍庭的反革命阴谋,削弱了敌人的嚣张气焰,这场战役标志着牟海县的全面解放,为全国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贡献。抗战时期,胶东行署和妇联在此筹办胶东医院育儿所,收养无法随军的干部子女及烈士遗孤,后转移到凤凰崖村、田家村等地。抗日战争胜利后,1948年迁回到“三大门”内集体居住,直到解放。(后附“解放腾甲庄”等内容)
我出生的那年,父母工作的地方相隔较远,为了母亲工作方便,我就随母亲住在腾甲庄姥姥家,后在村里买了房子,又有了三个弟弟,直到一九八零年搬出腾甲庄,一住就是二十年……。
记忆中,小时候跟大人们上南山(现罗马阳光城),站在魁星楼上(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秦毓堂部,建在南山上的一个瞭望点),往村里望去,高低错落的青瓦农舍,映照在烟雾飘渺的丛林里。村前一大片果园,有苹果、桃、梨等,每到春天,桃花、梨花、苹果花相继开放,香气满园。绕村半圈的一条小河,自北向南拐弯往西趟过,清清的河水白白的沙滩,远远望去宛如一条青龙守护着村庄(后来小河改道,成现在的东西河)。
走进村里,东西向四条大街,分布均匀,十几条幽深的胡同,把青砖青瓦的房居,分割成几个方片,据母亲讲,当年每一片房舍都有其堂号,有尚德堂、德仁堂、纯仁堂、纯善堂、纯修堂、纯玉堂、仁书堂、仁修堂、醉经堂等等。于氏祖辈历来重视以德处世,以诗书育人的处世哲学,更注重于培养子女的德、品、礼的传统文化。全村清朝为官的不下十七人。
村里变化太大了,过去的那些老房子,有很多已拆除,村前的河岸边,巳耸立了几排崭新的居民楼房,剩下没拆的老房子,有的还住着村民,有的已人去房空等待拆除。看后心里不免有点后悔,咋不早点回来看看呢?
这就是“三大门”的北门,后611部队进驻,把原貌拆除了,前面三大门关闭,只走这个北门。
现存的部队礼堂,已被水泥墙围起来了,只露出上边一角。
部队后来搬到路北新营房,此大院卖给了物资系统。现成了物资系统职工宿舍。
三大门路北边的一片,原来是纯仁堂的房子,姥爷的家最初就在这里,后来国民党顽固派秦毓堂、丁綍亭部败退到腾甲庄,挖壕沟、修炮楼及城墙,这里的住户被赶出,房子被烧毁,姥爷一家被远房侄子收留到他家的厢房里。如今这里已拆迁,原来的村民巳搬进楼房。
这条公路是村最北边的一条公路,公路北面是部队后建的新团部,记忆中这里原是一片庄稼地,后建了营房。现在部队已搬迁,只有一部分人在守留。
小时候记得,这条路是沙路,路两旁是高高的白杨树,和一墩墩棉槐树。每到秋末,树叶就会落一地,这段时间就是我和姥姥忙碌的时候,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就起床,带上网包及抓子(拾草工具),去后面公路上“抢”树叶,因为那个时候,家家都缺烧草,邻居们都起得很早去搂树叶子,留做冬天备用。如今姥姥巳离去近二十年,每次走在这条公路上,脑海都会出现祖孙摸黑捡树叶的情景。
姥姥与二舅的老房子,就在公路的南边,部队新团部大门对面。这是二舅的房子,是我记事以后盖的,与东边姥姥的老房子连着,姥姥的老房子分给了小舅,小舅后来把房子卖了,现在也不知是谁家的房子了。
沿着小胡同进来,就是姥姥舅舅家的门前了,这里原来是一片菜园地,靠南边有一口水井,供附近的村民吃水及浇这片菜园用的。谈起这里姥姥的房子,妈妈有话说,她说当年北边的房烧了以后,在亲戚厢房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就搬出,住到纯仁堂她的五大伯村子中间的房子里,后来她五大伯给了姥爷一栋好的房子(后来给了大姥爷),姥爷硬是不要,非要去住北边那个看菜园的伙计屋,就是这个房子咯,如今房子卖了,菜园地也已修成了村民娱乐纳凉的休闲场所。
这是2014年7月手机拍的,那时菜园还在,只是这条小路由原来的靠西边走,变成了在菜园中间走了。上小学的时候,这条通往村里的小路,我每天只少走二趟,因为那个时候,家里炕小,睡不下我们姐弟四个,我只能睡姥姥家,每天晚上在家做完作业再去姥姥家(姥姥家没有电灯,用的是火油灯),每晚都是摸黑穿过二条胡同和二条大街,走过这个菜园才能到姥姥家。那个时候的夜晚,不象现在到处都有灯光,那是真叫一个黑呀,可我并没有觉得害怕,妈妈胆小,她最佩服我的胆量了😂
四条大街(北起):
第一条街:
二舅家前面原菜园南,这条街最短,西边是三大门院内。四条小胡同连接北大道。
最西边的小胡同,现在封堵不通了,左边就是三大门的西外墙
第二条街:
是一条主街,这里不仅有三大门,还有我小学校舍。四条幽深小胡同,南北连接第一条街。
走在这条街上,印象特别的深,不仅是因为天天上学经过这里,还朦胧记得,在我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姥姥和醉经堂的几位姥姥们,把织机放在大街上,把纺好的线绕在木头做的撑子上,从街中间到街东头大半个街,姥姥们刷浆的刷浆,绕线的绕线,在大街上自织粗布,那时的我不懂得姥姥们在干啥,只知道好玩。长大了才知道姥姥是在织布呀。姥姥们做的粗布花包袱,非常漂亮,妈妈陪嫁的一块青花包袱,传到了我这里。
三大门的中门
这两排即将拆除的房子,是后来建的。当初是三大门中门对面的戏台,戏台南边青瓦的正房开北门,就是我小学的其中一个教室。教室东边连着我家房子。戏台东边是远房二姥爷的家,那个时候,为了走近路,我上学都是跳后窗,从二姥姥院子出来去教室的😂
小学时的学校正门,也是之前的大队部。进入后前后共有三排教室,后两排开有东门,最前排只有院中北过道。
后院教室(现已出卖给个人,不得入内,只能拍到外观)
中排教室,东西两栋房子,中间有过道。一道铁链门把我堵在门外,只能在链隙中观望。变了全变了,里边白墙的那个房,就是我当年学习的教室,当年那门台足有七八阶,高高的青砖青瓦房,现成了矮矮的小平房。院子中竹林西边是东西相背的两栋厢房,也是教室,听母亲讲,她小的时候这里是个祠堂。如今巳面目全非。
学校后两排房东门。
这条街上暂未拆除的建筑物
第三条衔:
有我的出生地,有我们的家,可以说这条街是我人生的起步。
街的这边(东边),是通往河对岸的一座石桥,小时候经常跟妈妈,到河对岸的东南山自留地里,播种收获。
这片房子,记得当年是村里的公有房,里面有打铁、磨房、星秤(制作杆秤),还有卫生室等。
这个大门里面的南厢房,就是我的出生地。我问过妈妈,我怎么会在这里出生呢?因为我出生时,妈妈是住姥姥家的,当时还没有买房子。妈妈告诉我,1958年全国人民大炼钢铁,村里把北面姥姥家的那一片房征用了,一部分用作炼铁房,一部分给上级派来的领导及炼钢铁的伙计们住,住户们都分散住在村民家中。所以到我出生时还在这里住着。当时同住的还有妈妈的叔伯婶子。
这个爬着瓜藤的院墙,是我上幼儿园及小学一年级时的旧址,现已找不到当年的点滴痕迹。当年这是五进房的南厢房,由一个两边石鼓高立,黑漆大门的大过道进去,两边是南厢,北面是住户,我们教室在过道东边厢房里。
从东边沿着大街西行,就到了我曾经的家。永远难忘的家。翻开爸爸遗留的日记,有专门记录得到这个家的不易与辛苦。爸爸为了这个家,卖掉了他心爱的手表,那是他唯一值钱的物品。
到家了!
这小胡同基本没变,只是左边厢房的这一段,原来是没有的,这是邻居家的院墙,门原来是在厢房北面,朝小胡同开的,后来院子向南扩,盖了南平房,改成走南门了。这样就显得小胡同有点幽深了。
走在这熟悉的小胡同中,盯着地上这些小石块,每一块都印有我们一家人的足迹,弟弟们嬉笑打闹的场景就在眼前。是这块就是这块大的石块,当年小弟弟被爬在上边的蛤蟆吓得大声哭喊,从那时起,小弟弟见到这东西就吓的直跑。
拐过弯这地面是后来的主人重整修的,走到门边,那个用锤子打石子的我,出现在我面前,当年为了贴补家用,捡些石料回来,用铁条圈个圈,下边垫块大石头,把捡回的石料砸成二、三公分的小石子,然后自己用小铁皮车推着去卖给那些搞建筑的人,每次能赚回块儿八毛的,然后高兴的回家把钱交到妈妈手里。
迎面这个西厢平房,原来是我们家的半面厢房(和西边邻家是一个厢房,从房脊处隔开,一家半面),全是青砖青瓦,和正房一般高的,厢房里有好大一个大碾盘,村邻们经常到这里来碾谷物杂粮,那个时候真的好热闹呀。现已改头换面冷冷清清了,那个大碾盘及大碾砣也不知去向。
这就是我家的三间正房了。当年这门台有四登高吧,后来的主人把院子填高了,显得房子很低矮。
这扇窗还是以前的样子,这是东间窗,是我们的主卧。站在窗前,脑海里又回到了以前……小时候我和弟弟们经常从这窗台上,爬到外面这个猪圈棚上,在上面读书、写作业,下面的猪仔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那时咋也不嫌臭呢?记得有天夜里,我和妈妈被一阵敲窗声惊醒,只见一黑影贴在窗上,我和妈妈都吓的不敢开窗,这时黑影说话了“二姐!是我”,原来是大我几岁的小舅,夜晚抓了几只麻鸟,来送给弟弟们玩的……以后这样的事儿成为了经常。
如今,这里冷冷清清,满院杂草横生,只有躲在窗台边的流浪猫,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这里已成它的地盘。
这屋檐下,当年有个燕窝,每到春天燕子就会飞回到这里生活。如今燕巳去巢已落。
主人已搬去楼房,剩下的只有这一片狼藉。右手边是主卧,左手边这间,当年被外面的厢房挡住了光线,只有北墙上方,有一小窗能投进一点亮光,里面常年不见光黑黑的。也没有天棚,仰面向上直接可以看到房梁。母亲把这间做为储粮储物间。后来我长大了,到上初中时,母亲把土炕收拾出了一半,让我从姥姥家搬回来住,从此,这间黑屋就算是我的闺房了。
站在室内感慨万千,孩提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透过正间北窗,往当年二姥爷院中望去,也变样了,现也换了主人。当年我们两家互相来往,都是通过这个窗的,我们家窗根下,常年放着一条高板凳,二姥爷在院子里窗根下,用石板垒了一个高台,方便两家进出,所以就有了我上学天天爬窗台咯。那时候两家关系非常好,你有好吃的递我一碗,我有好用的送你一件,都是在这窗户上进行的。如今,物是人非,留下的只有回忆了。
站在平房上观看西邻家,从这里还能看到,五进门的里边三进门,还有点当年四合院的感觉,听妈妈讲,这家的房屋,包括我们家及东邻姥姥家,都是一户人家的房子,她忘了堂号,后来的住户,是从三大门里搬出来的纯善堂的后人。当年这厢房南北两边都是相通的。如今也已人去房空。
自东向西的三条小胡同
这胡同以西的房屋全拆除了,已围起准备建新的居民楼。
这条街上的旧民居
样式各异的栓马石,镶嵌在青砖的房腰上,几乎所有临街的老房子上都有,由此可以看出,当年的于氏家族的经济往来之繁华。
第四条街:
大舅的房子在这条街上,姥姥老年时也曾租住在这里。
大舅的房子,舅妈也是于氏家族的后人,这房子原是舅妈父亲的房,大舅后来买下来的。
这是当年妈妈大伯父的房子,也就是妈妈五大伯给我姥爷的房子。姥爷兄弟四个属姥爷胆小,送给他的这套房子,他不敢要,而是要了那个看菜园的伙计屋。这房子就给了大姥爷了。妈妈说,当年大姥爷的思想很进步,抗日战争时期,他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当兵,我那大舅于开泉,牺牲在水道战役中,成为了烈士。
我虽没见过大姥爷,小时候也经常随妈妈一起去看望大姥姥,这栋房子基本没变,还是原样,现在是妈妈堂哥的女儿在这里居住。
听村里人讲,全村仅有这所房子还保留着原来的五进房。虽没拆除,但主人也搬走了。姥姥在小舅把房子卖后,暂租住在这里面的西厢房里,直到小舅盖了新房后才搬出。
姥姥租住的西厢
过道及两边的厢房
门旁两边的石狮子,只剩下一只狮脚依稀可见。
这条胡同左边的房子,只有最后这栋是当年的,前面这几栋,原来是个大菜园,西南角有口水井,我们家的菜园在最北边,东邻我出生的那个房西山墙。北邻最后边这家的院墙。我是家中老大,弟弟们都还小,爸爸忙工作不经常回家,只有我能帮妈妈干活,最打怵的就是浇菜园了,那个时候也没别的办法浇,只能一根扁担两个水桶的挑水浇了,特别是浇白菜,每次妈妈都要求把水灌满垅,于是咬着牙坚持下来。往事不堪回首,想想现在让我去挑水,可能一担也挑不了😜
我无意中回头,发现这个画面:解放前的古居,八九十年代新建的平房,现时代的新楼房。三个时代不同的建筑,就这样和谐并存着......。
沿着街道西行,村西北角就是我初中校园,那时叫“联中”,就是周围几个村的初中学生,都在这里读书。
学校的二排教室,与西边的西厢房依旧还在,前面的球场,及后来建的一排教室,现巳拆除。当年书声朗朗、朝气蓬勃的校园,现已成了废品收购点,等待着拆除。院中的两棵白杨树,及树上锈迹斑斑的上课钟,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西厢房的过道
校舍东邻原部队家属大院
这半堵墙是当年村里的粮库,就在学校球场的前面,上学时每天都从这里经过。
如今这断壁残墙,孤零零地竖在拆迁的废墟里,仿佛在回忆聆听,当年那爽朗的读书声……。
当年的学友们,已分散五湖四海,伙伴们!你是否还记得这里的一切?
千言万语道不尽童年的记忆,张张照片记不下昔日的辉煌。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土地
这里是伴我成长的家园
无论他怎样的千变万化
留在脑海里的记忆永存
附件
父亲记录买房子的日记
(1962年9月24一29日)
姥姥们自制的花包袱
1958年摄于母亲叔伯婶院中(母亲珍藏的照片)
1964年摄于原村西南角窑场(表弟提供照片)
解放腾甲庄及三大门的消失 (表弟妹提供资料)
最后,我要感谢母亲的支持,对村里长辈、远房表哥表嫂,及我的表弟表妹们提供的帮助,表示深深的谢意🙏🌹
宋晓新拍摄于2018年7月
文字整理于 2018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