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红草莓—崔景灏
来石卷市两个多月了。周末我在宿舍看电视,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千叶公司研修生的老丁。老丁当时30岁左右,出国前是威海静雅酒店的大厨,他为人稳重诚恳,跟我很谈得来。
泡上一壶茶,一杯还没喝完,他就有点坐不住了:“有时间吗?陪我出去走走吧。”我觉得他有啥事想对我说,就同他一起去了码头。
路上他跟我说,晚饭后他给家里写了封信,写好后发现邮票用完了,公司的初翻译没在家,他只好自己去商店买邮票。在商店里他怎么比划老板都不懂,无奈之下他回了宿舍,拿了纸笔又折返回去。去了后他写下“邮票”两字,可老板摇摇头表示不认识(日语邮票汉字写为“切手”),他又画了一个方块,在周围画了一圈锯齿,这会老板看懂了,给了他一袋饼干。他哭笑不得,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找我。
我陪他到商店买了几枚面值一百日元的邮票,回宿舍的路上老丁对我说:“来日本的时候儿子病了,老婆一个人照顾他,我不放心,上个月写了封信回去,到现在也没回信,想再写一封,可我真没用,这么大个人连张邮票也买不来。”说完后老丁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看着这个大男人伤心地落泪,我心里也非常难受。 将老丁送回宿舍后,我独自来到了宿舍前的海边。
夜晚的海边很宁静,坐在礁石上,海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很惬意,但我心里却很乱,我也想念远方的亲人,不知他们可好?
从未离家的我,没想到有一天为了生计竟会孤身跑到国外,我也想家呀。呆呆地坐着,任由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夜深了,海水扑岸的声音仿佛一下下洗刷着我的乡愁,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擦干泪,静静地走回宿舍。 孤身在外,除了坚强,我还能选择什么?